是不是每个在大片飞鸟迁徙跋涉的最后的时节,总有些画面会像发黄胶片的放映,带着些匆匆关闭了眼帘的寂寞,离散了许多人的背影。
是不是在每一个春去秋来炎夏离秋的日子,都会有我们不经意之间遗忘的东西,掉落在了略有海风的土壤,紧摇着扎根生长,像是离离的野草,摆扶中看得见绿色而旺盛的生命力,从此就破土发芽,一个季节一个季节的张露在每个寒风四起的黑夜和红彤包裹的朝阳。而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即使我们不经意间的看见,也已经发不现了那原来是曾经留下来如今却成长的东西。
谁的思念开放在季节里,渲染出下个季节的色彩,孕育了一整个生命的芳香。
而那些总是在每个清晨黄昏对我们说着再见晚安的那些人,怎么会在一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每一天踏着阳光来去聚散的古道,像千百年前存在却逝去的人一样,终究像是烟花,在倏忽间炸开,又在倏忽间结束。
我们总是擦身而过,我们总是互道离别,却不明白在某个转角和瞬间,向左走,向右走,我们就真的走出了彼此的生命,走进了一个樱花绽放和冰天雪地的场景。
有些人生活在一个地球上,却活在不同的世界,有的人远隔重洋,却活在一个世界,一条条的轨迹一条条的人生,像是一条条的线,绞丝一般覆盖缠绕在一整个世界上空,纷繁复杂而又井然有序。
白云在天空缓静漂移,大朵大朵,宛如层层叠叠庞大的宫殿,而那些穿梭在云朵间隙里的阳光,迫不及待的穿破树林,在中央街道上投下一道道的光柱,里面上下浮动的尘埃飘絮,在空气中反射出若隐若无的晖光,像是等待着一个还未开始却已经进行的传奇,让人仿佛堕入了宫崎骏动画里那些大段大段令人心疼的美丽时光。
刘璐静静的坐在忻城外的河边的草坪上面,面对着娟娟的河流,身旁还放着几本教科书,有少许干枯的落叶飘落在上边,停留少许,然后又匆匆的被风吹走。
政纪看着刘璐纤细的身线,安静的背影,走进草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出了潺潺的流水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风卷着零落的落叶从他们的头顶席卷过去,片片落入到眼前的河流中,随着流水渐渐远去。
“你又要离开了吗?”刘璐看着面前的河流,双手抱着腿轻声说道。
“嗯,”政纪看着刘璐美丽的侧脸,点点头。
“你总是在忙呢,你的生活,好像是我想象不到的精彩,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还没怎么见过,真的很好奇,我也好想像你一样,能够出去走走,看看,”刘璐扭过头来,看着政纪棱角分明的脸庞,对着他漆黑的眼眸说道。
“如果想的话,和我一起去吧,”政纪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说道。
刘璐看着政纪温柔的笑容,阳光照射在他的后背,蓬松凌乱的头发带着一些折射在发际里的微光,身体上面的白色体恤有着绒绒的毛边,在光线里镶上一层亮线,隔离了现实的空间,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足够让所有人顶礼膜拜,幽深的仿佛会说话般的眼眸中好像埋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让人心生探索之心,很难想象,一个高三的男子的眼神中,如何会让自己感觉到一种久经世事的成熟与迷人。
两人的眼神开始相对,刘璐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气,红润的嘴唇微翕,兰花般的香味从洁白的齿缝透出,迷幻散发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空气里满是馨香和阳光的味道,让人如同置身于清亮柔软的海洋,政纪面前是刘璐明媚的脸,带着宛若仙女的光环,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堂传来:面前的这个女孩,有可能是自己的!这个美丽的天使,属于自己的女孩!
政纪的心有些动摇了,他想探头过去,在她如同日落时最美丽艳阳的柔唇上印上一吻,想尝尝那种终生也难以忘记的瞬间,他的心跳动得不能自己,从腰部迅速向全身传来一阵阵的酥麻,他双手撑上柔软的草坪,头慢慢朝着对面的女孩靠近,他可以感觉到她呼吸间如兰花般的气息,身上隐隐传出的让他无法忘怀的体香,甚至,他可以看到她起伏明显加快的胸脯,听到她扑通扑通的心跳。
快了,刘璐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就在前方,十厘米,他们脸庞从目测距离只相差了十厘米,还在持续靠近中,两人都觉得自己的气息愈加愈重...五厘米...他的唇和她的唇就快相撞...
“嘀嘀”,一阵不合时宜的车鸣声将朦胧爱恋中的两人惊醒,刘璐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将身子向后凑了凑,稍稍离政纪拉开了些许距离,低声说道:“不了,奶奶还在病床上需要照顾呢,再说了,你出去是忙工作,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不过,这次走,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呢?”
政纪遗憾的看着已经拉开距离的刘璐,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汽车感到不满,如果没有刚才的那一声喇叭声,他现在是否有已经与刘璐那花朵一样的娇唇相吻,在这夕阳的阳光下,那是多美丽的情景,政纪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不会太久的,过年那几天我就会回来”。
“这样啊,真是辛苦呢,连过年都不能休息,时间过的好快啊……”刘璐面对着前面闪着黄昏光芒的河流,伸了一个懒腰,“好快我们……再过半年,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啦……”
刘璐的语气中透露着天真而活泼的味道,像是小时候那个脸蛋粉扑扑的女孩,没有冰霜一样的表情,没有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眼神,就好像是遥远的时空中,只属于政纪的那个女孩子。
人其实总是害怕孤独的,害怕陌生的,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已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城市,还有熟悉的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味道。
但是生活和未来,催使着我们必须高飞,飞向无边无际的天空追寻着云朵另一边的。
政纪和刘璐彼此依偎着,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将最后的余光撒向大地,金黄色的光芒,让整条河流都仿佛撒上了一层金沙一样,波光粼粼的流淌着。
时光翻过去了几页,日月流逝了几天,转眼间,三天已经过去,如果说这三天是政纪难得的清闲,那么对于王志来说,却不亚于地狱一般。
如果政纪在这里,看到眼前的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别墅内的王志在这短短三天,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青的发黑的眼眶,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脸庞,嘴唇却异样的深红,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里,乍一看如同是一个僵尸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和活力。
“啊!”沙发内的王志忽然惨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眼睛刷的睁开,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红色的血丝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眼珠,眼神中透露着仿佛看到世界末日般的惊恐,额头上的汗水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滴落在沙发前的地面,呵斥呵斥的喘息着,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汗水流入了他的眼角,他颤抖着双手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被汗水浸润的眼睛,此刻他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就连沙发上的铺垫都有些许水印。
王志猛地靠在了沙发上,整个人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以肉眼不可见的弧度轻微摇晃着,吊灯的光影在墙壁间晃动,整整三天了,在这三天的他仿佛度过了三年,三天里只要他想到睡觉,一合上眼睛,那个恐怖的场景就会浮现在他的梦境中,那是他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里最为恐惧的景象,每当他入睡,就如同幽灵般嵌入了他的梦中,那个女子,那个他内心深处最为抵触的女子,每当他睡着以后,她就会披散着头发,一脸鲜血的爬到他的身上,用她那尖利的指甲将自己的皮肤剥掉,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被剥掉,血淋淋的情景,那种心灵上的折磨和恍若真实的情景,他从未想过梦居然也会那样的真实,居然会让他的身体有种切身的感觉,每次都让他仿佛身临其境般的痛彻心扉,可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每次只有等女子将自己的全身的肉皮剥下来后才能清醒,三天了,整整三天,每次入睡他都要受剥皮之刑,只要睡着,哪怕是一瞬间的打盹,他都会承受一次,这些天,他想尽了办法,安眠药,请医生,镇定剂,让人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守着,看到不对劲就摇晃他让他醒来,可是守着的人都在事后反应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即使他在梦中生不如死。
第二百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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