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黑色的眼珠,他的眼珠竟然是酒红色的。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何欢隐隐约约的记得,好像在什麽时候见过这双相似的眸子。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只要生气,眼珠就会变成酒红色。
可是,是什麽时候呢?对了,是八岁那年。
“……你是小石头?”不确定的开口,何欢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沾著药膏的手停滞了,鹰急速的抬头看著何欢,嗓音颤抖,“你想起来了。”
何欢点了点头。
鹰的脸上漾开甜甜的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随之漾开。“我一直都记著你,何欢。”他把她刻在了骨子里,没有一刻不在想念。她是特别的,是上天为了弥补他而送来的礼物。
他灼热的视线叫何欢不自在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何欢转移话题道:“你那时候去了哪里?现在怎麽又会成了山贼?”
窗外蝉鸣声声,十里荷塘碧荷摇曳。
鹰站起身,走到窗边,仰望著碧蓝的天空,时间的长河逆流而上,六年前的往事一一呈现。躲来躲去,终究还是被那些人抓到。那些被人扔进千丈深渊,掩埋在厚厚雪山,丢在毒蛇猛兽面前的岁月,想著何欢清秀的脸容,他才支撑下来。
他是千绝门的继承人,从小就被教导学习最邪门的武功,小小年纪便忍受邪功反噬的痛楚。对於娘亲,他并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她报仇的工具。他趁著娘亲外出之时偷偷地跑出千绝门,却在半道上发作起来,勉强走了三天,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最後一波痛楚席卷而来时,他眼前一阵发黑,平日发作之时,都有娘亲帮著调息,此刻,他怕是要命丧此处了。
就这麽死了也好!晕过去前,他这样想。
反正他活著,也没有什麽意义。
他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感觉。蚂蚁啃噬般的痛楚告诉他,他还活著。为什麽还活著呢?他沮丧的想。睁开眼睛,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仿若宝石般的熠熠生辉。他听到惊喜的声音,“你终於醒了。”
如此急切的、欢喜的嗓音,是为他?
从来,在娘亲那里,他见到的只是冷淡、漠然。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人为著他的生死而担忧,为著他的醒来而欣喜万分。
“你担心我?”他嗓子发颤,低声不确定的询问著。
没有回答他,一双温柔的小手将他扶起来依靠在破庙的墙边,他看著她从一个包袱里拿出几个馒头,听著她喋喋不休的说著他睡了多久,怎麽也叫不醒,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温暖的笑容。
那个时候,他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存在。
他存在,是为了遇见她啊。作家的话:二更哦,有没有惊喜,哈哈!
(6)第七十九章爱意
春日杏花吹满头,与她相遇的午後,那一年的春光是最美好的。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铭记於心。她误会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小乞丐,每天总是会带一些吃的过来,对此,他也不解释,只是享受著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的,娘亲派人出来找他了。千绝门的人,个个心狠手辣。若是叫人发现她和他在一起,她必然性命不保。他不告而别,连夜出走,总算在千绝门人来到此处之前堵住了他们,抱住了她的性命。
被带回千绝门,不出意外地,娘亲更加狠戾的训练他,不分昼夜,寒冬酷暑,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将她给的温情压在心底,他没日没夜的练习著。他知道,要想再见面,他就要摆脱娘亲的控制,完成作为一个工具该完成的事。
“那日你走後,我的家人就找到了我,将我带了回去。後来家道中落,我就沦落成为山贼,靠著打家劫舍过日子。”鹰转过头来,半是开玩笑的说著。
何欢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丝落寞,她沈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久别重逢,该是欣喜的。可是他的身份却是山贼,而且还劫了她。
“小石头,做山贼没什麽前途,名声也不好。”
“呵……”鹰轻声笑了笑,“的确不是什麽好职业。你放心,等你我成了亲,我们便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过些平常却快乐的日子,就像我们小时候说的那样,你织布,我耕田。再生一堆儿女,颐养天年。何欢,要七个孩子好不好?还是你想要多些,我觉得七个就很好……”
“小石头,”何欢大声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他所说的一切只让她厌恶。可知晓了他的身份,她心中却生出了许多的不忍。八岁那年遇到他,他明明是笑著却好像要哭的脸让她十分心疼。午夜梦回,萦绕在眼前的酒红的眸子,让她心中一阵酸涩。
她知道,他一直渴望著一个家。然而,她并不是那个可以给他家的人。
将不忍压下,何欢吸了口气,控制著嗓音,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小石头,我不能嫁给你。我有喜欢的人,我的身子也早就是他的。”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鹰抓住何欢的双肩,焦急的看著她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著你,做梦也梦到你。我们成亲,过些快乐的日子好吗?”
“……”何欢沈默著。她可以对山贼大当家冷言冷语,可是对小石头,第一次见到就快死掉的小石头,身子柔弱的小石头,那些狠心的话,她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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