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被什么人盯上吧?”范杰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有的,常常有一些膏药国浪人来捣乱,不过学校的保安和警察都把他们赶了出去。”
“司徒先生,就没向膏药国人提出抗议吗?”范杰握着方向盘,左转。
“怎么没有,司徒雷登先生拉着美国领事,直接找到了膏药国领事馆,自那之后,膏药国浪人来学校捣乱的事情就少了许多。”
“恩,”范杰点点头,接着问道:“宪楷,你最近有没有宪值的消息!”
范杰的话让宪楷立刻警惕起来:“没有,表哥,你那里有宪值的消息?”
“恩。”范杰承认到:“我们从东京回来的黄埔同学说宪楷曾经在膏药国不幸被捕。好在家庭出身委实显赫,膏药国人也对曾国藩的后代居然另眼相待,这才逃此一劫。后来便再没有了消息。”
“那宪值没什么事情吧?”宪楷放下了警惕性,看来表哥并不知道宪值已经回国的消息。
“应该没有,倒是舅妈一直担心宪值来着,这次回去我还去探望了一下舅妈,家里根本没人敢提起宪值。”范杰看似无意的说道。
“唉!”宪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会才说道:“当年母亲就不该那么早和别人谈宪值的婚事,不然的话,宪值也不会逃离长沙去武汉参加革命,自此一去不返。母亲也很后悔,这也是事情过了好几年了,母亲心气稍微好些了。”
车里一阵沉默,只余车声在响个不停。
回到家的时候,新滕已经等在那里了。
“九哥,宪楷姐!”新滕站在那里恭敬的叫人,范曾两家都知道范杰和曾宪楷的婚约,而看着两位的意思,似乎都没有反对婚事的意思,今天一起去见壬大伯就有各家试探的意思,一旦同意,两家便会启动两人婚事的安排,毕竟两人的年龄都不小了。
“小柳,将咱们准备好的礼物搬上车,一会就走啊,你来开车!”范杰吩咐道
“知道了少爷!”小柳在外面应答到。
过了一会,范杰看时间差不多了,对着两人说道:“走吧,咱们不能让长辈等咱们啊!”
“恩!”宪楷和新滕点点头。
其实对大伯范熙壬,宪楷和新滕都是比较熟悉的,范熙壬是武汉范氏忧乐堂子弟,辈分上与范杰父亲是一辈的,数十年来,两家人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
大伯在中国朝野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任务,从早年伯父因为救李大钊而被误认为是gc党遭到通缉时,主持中山先生的葬礼,攥写祷文,到九?一八事件后,壬大伯和膏药国朝野绝交,提出严厉抗议,并趁在高校授课之机,鼓励学生排演话剧等,进行了宣传抗日救亡种种活动,在北京高校的学生眼里,他都是一个偶像级别的存在。
几人便一起驱车前往不远处的大伯家里,路过街口的时候,范杰专门买了两条鱼。
伯父范熙壬膝下二子六女,长子范延中,次子范回中,次女范亚维,三女范三维,四女范四维,五女范五维,六女范六维,八女范八维。
范延中在北京大学读大四,而妹妹亚维今年才16岁,其他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小,也是全靠亚维一直在家里帮着母亲。
范杰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大伯范熙壬上午还有课,还没回来,小妹亚维正在帮着伯母做饭,看范杰到来,赶紧就迎了出来。
范杰知道亚维喜欢吃鱼,所以便在来的路上顺手买了两条鱼。亚维看着范杰拿着两条鱼进来,很是开心的笑着,笑容很甜,她特喜欢吃鱼。
“伯母好,这位是我家表妹巧儿。”范杰不知道之前她们见过没有,第一时间相互介绍。
“伯母好!”宪楷顺手将礼物递过去,亚维则抢着将鱼拿到厨房。
“这孩子!”伯母慈祥的看着亚维,引得宪楷一阵羡慕。
“伯母,我们小时候也都是这样的。”范杰笑道。
“你们大伯一会儿就回来了,来都坐。”伯母拉着巧儿走向桌边。
几个兄弟姐妹都出来和范杰见面,范杰将宪楷介绍给他们。
范延中只比范杰小一岁,眼瞅着就马上就要从北京大学毕业了。伯父的意思是等他毕业以后,就送去美国留学,将来亚维她们长大后,一样都送去国外留学。
这是范家的老习惯了,不论是哪支族脉,哪个分堂,都是以子女的教育为重的。
等快中午的时候大伯范熙壬才到家,见大伯进门,范杰和宪楷,还有弟弟新滕都站了起来:“伯父!”
“恩,都来了!坐。”范熙壬将外套放好,看了眼饭菜已经做好,知道自己回来的稍显迟了一些。
“伯父,这是宪楷,我的表妹。”待伯父走到跟前,范杰介绍道。
“伯父!”宪楷略显乖巧的叫到。
“恩,恩,不错,不错。”伯父有些开怀的笑了,很显然他对范杰和宪楷的事情也知道一些,笑着说道“来来,都坐,先吃饭,今天一天忙的,饿死我了。”
吃过午饭,趁伯母还有亚维他们在一旁与宪楷说话,范杰便走到伯父面前,说道:“伯父,侄儿有些事情想和您谈一谈,家里有什么方便的地方吗?”
范熙壬也是历经宦海的老狐狸了,自然明白侄子的意思,和家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范杰进了书房。“什么事情,说吧?”范熙壬也有些疑惑地问道。
“伯父,从年初锦州沦陷,到现在已经过了数月,东北军就没什么计划打算吗?”
范熙壬的心里一咯噔,他知道侄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询问东北军之事的,不知道侄子的用意在什么地方,只好皱着眉头地回答道:“除了固守山海关,固守热河外,好像也没什么了,部队的人心都散了,丢了东北,整个军队跟对了魂儿似得,一点心气都没了。”
“那少帅那边?”范杰的语气带着疑惑。
“他?”范熙壬嘴角带着讥笑:“除了一天到晚抽大烟外,还能有什么用!不说别的,我都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怎么?”
范熙壬抬眼看着范杰,问道:“莫非南京那边有什么新的动静?”
“恩。”范杰点点头:“校长有意让何应钦北上来协助少帅处理东北事宜。”
范熙壬纵横政坛也有数十年了,自然明白何应钦北上是干什么来了。于是他赶紧问道:“消息准确吗?”
“准确,校长需要一个稳定的北方,少帅很令他失望啊。”
“走走,你和我一起到少帅那里去,这事太大了。”范熙壬显得很着急。
“伯父!”范熙壬发觉扯范杰的衣服根本扯不动,诧异的掉头看着范杰。
“伯父,你真觉得张汉卿还有救吗?现在的东北军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他的,丢了东北这个根据地,他拿什么来养这么手下多的兵。阎锡山已经回山西了,察哈尔又一直贫瘠,东北丢了,仅凭冀、热两省能行吗,更何况热河的汤玉麟有和他不是一条心,到时热河未必不是另一个锦州。”
范杰的一席话在范熙壬耳边响起,如一声惊雷打入他的心里。
范杰扶着伯父慢慢的坐下,接着说道:“伯父,汤玉麟是张作霖手下的老人了,少帅当政以后,屡屡对他们这些老人予以打压,这也是为什么九一八之后,那么多东北军投降膏药国人,并非无因啊,小侄不客气的说,丢了东三省,现在的东北军仅剩下一个空架子了,信东北军还不如去信西北军,察哈尔的二十九军也比他们强。”
范杰的这句话打破了范熙壬心底最后的一丝幻想,他抖抖索索的问道:“蒋先生,真的已经在作此打算?”
第三十章 平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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