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很轻松,就像聊小时的趣事,“军营里的叔叔伯伯们有空了就会指点我两招,个个夸我有天赋,能吃苦,小小年纪就学到了一身本领,将来必定成就不凡。”
谢锦点头:“曜曜的确不错。”
“他们夸得多了,我就开始飘飘然,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是个不可得多的英雄少年。”
轩辕曜面上浮现赧然,“没料到后来会栽个大跟头,把自己一生的命运都赔进去了。”
谢锦听了也跟着笑:“曜曜后悔吗?”
轩辕曜摇头:“不后悔。”
“可惜让曜曜栽跟头的那个人是我们俩都不敢惹的,不然我一定替曜曜把这个场子讨回来。”谢锦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的味道。
轩辕曜默了默:“我用自己五年的经历告诉你,千万别去惹天下公认的煞神,不服输的心态真的会害死人。”
谢锦笑得愉悦:“曜曜跟我讲讲。”
轩辕曜表情微敛,皱眉看他:“你喜欢听我那些不堪回事的往事?”
“我觉得很有趣。”谢锦道,“也挺心疼你的。”
轩辕曜撇嘴。
心疼倒是不必,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吃过苦,没栽过跟头?
“到了主上身边,你也是跟着将士们一起操练?”
轩辕曜点头:“我起初是抱着不服气的心态去的,接二连三挑战主上,被教训得惨不忍睹,那时候主上应该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根本没动真格的,三番两次动手其实只是想逼我离开罢了。”
顿了顿,“奈何这个少年郎天生犯贱,越是被教训得凄惨,就越是不愿意离开,可能心里憋着一口气,总想着能扳回一城,挽回丧失殆尽的自尊心。”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缓缓摇头:“得亏大周跟东陵不是敌人,否则我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妥妥的了。”
谢锦沉吟片刻:“若大周跟东陵真是敌人,主上也不可能让你留在身边。”
轩辕曜一愣,随即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主上那时候肯定已经查了他的身份,初时虽是轩辕曜主动挑衅,但后来容毓未尝就没有抱着收服一员大将的想法,否则军营重地,怎么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久留?
“主上对我的训练方式跟其他将士不一样。”轩辕曜握着缰绳,两人已经被前面疾行的队伍甩下了一大截,“我那时候贴身跟着主上,既要端茶递水,又要伺候主上起居,晚间我们都是睡在一屋——”
“睡在一屋?”谢锦皱眉。
“当然,不过是两张床。”轩辕曜奇怪地看着他,“你以为贴身伺候是什么意思?那是要随叫随到,哪怕睡得正香,主上喊一声就得立即起来,容不得一点耽搁。”
谢锦撇嘴。
“白天训练累了一天,晚上主上还要考我兵法,有时候随问随答,若有错处主上会指点出来。”轩辕曜道,“有时候会进行实地演练,沙盘上一番排兵布阵,次日就开始准备。我跟主上一人带一队兵马,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沙场对决,输了的一方按照阵亡人数被制定惩罚标准,我就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藤条打人有多疼。”
第620章 跃跃欲试的挑战
谢锦听得心一拧一拧的。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即使他没亲眼所见,此时轩辕曜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依然让人觉得心疼。
“第一次在沙盘上排兵布阵,我态度不太好,没把主上说的话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吓唬我,甚至没认为主上真的把演练当了真。”
轩辕曜抬头望着湛蓝天际,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当时的情景让他心有余悸,“其实也不怪我,毕竟我从来没真正在战场排过兵布过阵,哪知道两军对决是什么样子的?”
谢锦点头,那时候曜曜还小呢。
“主上当时其实明白我的用兵方法是错误的,破绽重重,他却什么也却没说,默认了我犯下的错误,第二天就按着我们制定下的阵型图来排兵。果不其然,那次演练我带的一队输得惨烈,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
谢锦听得认真,此时再也无法抱着兴味的态度,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面上不由浮现紧张之色:“结果呢?”
“结果?”轩辕曜苦笑,“结果自然是我的下场也格外惨烈。”
谢锦没说话。
“真该庆幸一个队只有五百人,不然我这条命就交代在主上手里了。”
轩辕曜叹了口气,“整整五百记藤条,打断了七八根吧,反正就是打得昏过去就用水泼醒,醒了再继续,直到把五百数目打完为止。”
那一次惩罚,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谢锦彻底沉默下来,表情说不是好看,隐隐还有些难过的样子。
“那个时候主上比现在冷酷无情得多,从不知手软为何物,况且还是在军营里,治军严苛的主将,怎么可能在惩罚上放水?”
轩辕曜笑着,“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就凭着一口不服输的傲气,硬生生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谢锦越听越心疼,“主上真是心狠。”
轩辕曜不介意让他更心疼一些:“那次教训让我昏睡了好几天,醒来之后养伤都养得痛苦,白天上药,晚上还得接着被拷问——你以为受了伤就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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