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虽说仙尊看的明白,可这一两日于我们而言便是千年万载。”耽涯忧伤的看向林茹臻,可随即又将目光收回,他道,“仙尊可知我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为一己私欲扰乱魔界,都是因果循环,你难道还在乎下场如何?”
“我杀了风无衍和楚鱼,本早该死了,可如今在这地牢里受着炼魔石的磋磨,不过是因为我种下的那朵幽冥花,风容恨我至极,可为了替仙尊报仇,不仅留下了我的性命,还要我承受与仙尊一样的折磨。”
“有秋池灵宴,却望而不得,茹儿在我眼前腐烂,我却连从秋池灵宴那里取一丝灵气的能力都没有,他要我活着,看着心爱的人生魂散尽、尸身腐烂、白骨成堆。”耽涯的眼神像是怨毒的蛇,看向风容的眼神里都萃满了毒液。
“时间弥久,不过是绝望至死。”衡霜低语。
“恨你?”风容失笑,“你当初为了得到秋池灵宴用幽冥花来要挟本尊,便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本尊可不是那愚笨的风无殇,任由你欺瞒践踏。”
“哈哈哈哈哈......”耽涯笑的猖狂,“是啊,是我失算一筹,是我没有算到堂堂魔尊竟会为所爱之人做到如此地步,我本以为风无衍和楚鱼便是这仙魔两界的绝无仅有。”
“可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耽涯的神情里说不出是怨恨还是绝望,他带着些咬牙切齿道,“以秋池灵宴为饵将我困在这地牢之中。”
“本尊答应你的秋池灵宴就在那里,连着林茹臻的尸身本尊都给你带来了,本尊言而有信,剩下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救。”
“好一个言而有信,魔尊还真是杀人诛心的好手,就是不知道仙尊如今受你掣肘,可曾后悔过当初救你一命......”
“不曾。”衡霜截断了耽涯的话,“救下他是本尊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话落,衡霜拂了拂衣袖,离开了地牢。
风容在片刻呆愣后匆匆追了上去,他截住衡霜的去路道,“师尊不怨我?”
“不怨。”
时间仿佛熬煮的酒糟,在历久弥新之后,散发出来的总是最醉人的酒香,他们相视而立,彼此的眼中仅有对方的模样。
衡霜收回神思,她错开风容从他身边走过,“活的太久,怨恨嗔痴便都混淆了。”
连着爱欲贪恋都被时间煮成了相似的模样。
风容没来的及回想衡霜话里的意思,他一阵喉间腥甜,鲜血顺着嘴角便溢了出来。
他道,“师尊,我受伤了。”
衡霜脚步一顿,她解开了易舒身上的术法,消失在风容的目之所及处。
易舒在身体可自行支配之后立即瞬闪到了风容身边,她道,“属下先扶尊上回寝殿,尊上的伤想来是又加重了。”
易舒欲扶,风容顺势挡开,他想追上去问个明白。
只是还未移动半步,易缺匆匆赶来,他将风容扶住,对着易舒道,“尊上受了冰池水的反噬,速回寝殿。”
强忍着刺骨疼痛的风容终于在被易缺扶住的那一刻,血吐了个痛快。
可即使痛苦如斯,他依旧执着的看着衡霜离去的方向,他以为自己看的久了,她便回来了。
直到他在冰池水的折磨下昏迷过去,他也没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易缺和易舒将风容安置回寝殿后便寸步不离的守着,时间一晃而过,便是十来日,易缺守在榻前,易舒取了些糕点来。
她走到软榻边问道,“尊上如何?”
“好了许多,就是一直未醒。”
“阿哥先用些糕点,你这些时日不眠不休的守着,别等尊上还未醒来,你先倒下了。”说罢将糕点往上端了端,示意易缺跟她过来。
易舒将糕点放在茶榻上,两人顺势坐了下来。
“你与尊上在奉谷渊发生了什么,为何尊上的伤越发严重起来?”
易缺咬了一口糕点,叹了口气道,“丝魔线飞回奉谷渊的时候,尊上刚入冰池疗伤不久,我本来想先将那丝魔线藏起来的,结果我还没抓到,那丝魔线就飞到了尊上面前......”
“仙尊对尊上来说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拦不住便罢了,我差点连人都没跟上。”
易舒为易缺倒了杯茶道,“尊上这些年为了破解九幽玄天阵一直在用自身的魔气喂养灵气,虽说尊上仙魔双修,可刻意为之便是魔体受损,本来尊上若能在冰池水里疗伤半月,伤势便能好的七七八八,可如今怕是又难了许多。”
易缺接过茶道,“仙尊可知道此事?”
易舒摇了摇头,“尊上严令,无人敢说。”
“而且......”
易舒话未说完,软榻之上便传来了动静。
两人立即围到了软榻前。
易缺将风容扶了起来,他半靠在榻前,问道,“师尊哪?”
易缺和易舒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没说话。
“本尊昏睡了多久?”
“十日。”
风容听闻便笑了,“她在哪里?”
“仙尊在魂欲殿,闭关。”
魂欲殿这十来日安静异常,衡霜在内殿闭关修行,木卿卿他们三人便在外殿布着守护阵法,遥想他们的师尊浑身泛着冰霜走进来时,将他们冷了一个哆嗦,若不是衡霜在进内殿前留了“闭关”两字,他们怕是要愣在原地几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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