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来啊!”
我怒吼着,扣动着扳机将门口的三个敌人逼退。
和之前医院闹事的那批敌人想比,眼前的敌人更加恐怖,作战素质简直是天壤之别。
安东看着楼梯,我看着窗口,似乎敌人短时间内也冲不上来。但问题是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标配的三个弹夹,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用了一半,本来是突袭战,硬生生的打成了僵持战。
突然,两侧墙角各窜出一个人,手里都拿着手雷,见我探出头来,也不敢在手里捏太久,立刻顺着窗户抛了进来。
“手雷!”
我直接用枪托敲出去一颗,另一颗正落在安东的脚下。
腹部中弹半卧在地上的安东,听到我的呼喊后立刻反应,一脚将手雷踢到了楼梯下。
“轰!”
我卷缩在角落里,感觉整个楼都颤抖了一下,木质的楼梯栏杆应声而碎,铺天盖地的往我身上砸。
那种骨头都快散架的痛感,让我让点晕厥过去,而敌人的枪声也让我瞬间清醒。
我直接跃下楼梯,对着冲上来的敌人一通扫射,但子弹都打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而手里m4卡宾枪“咔嚓”一声。
空仓挂机,没子弹了。
我快速窜到楼上,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楼梯口。
此时我的神经高度紧张,生怕敌人再扔上来一颗手雷,然后顺势冲上来,那样我将毫无办法。
“啪啪啪……”
就在这关键时刻,门口突然传来了m4清脆的枪声,混合着惨叫声。
自己人?
“控制!”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汪鹏。
“上来!”
听到了汉语,汪鹏立刻跑了上来,看着极其狼狈的我,他紧张的呼喊道:“陈锋!有事没有!”
我瞧了瞧身上,除了右臂有明显的伤口,似乎没什么大碍。
“你们怎么才来啊!搞什么飞机啊!”
我的愤怒,更多的是自责,一时激进的闯入胡同脱离队伍。短短的一两分钟,我和安东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当然,也正因为我的激进,才没有让敌人逃走。
汪鹏的c队是要转移群众的,战况失控后他能及时赶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应该是听到我在通讯器的求救,就立刻顺着定位赶过来的,否则不可能这么快。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汪鹏才不会和我计较,检查了一下安东的伤势后,对我说道:“你赶快给他包扎,我去救别人!”
说完他丢给我一个弹夹就走了,也不知道正面的其他a队队员们怎么样了。
我把弹夹换上,然后连忙查看安东的伤势。
两枪全都打在小腹上,这种伤本身并不致命,但就怕流血过多,必须及时处理。
安东本处于昏迷边缘,在我给他处理伤口时醒了过来,看着我手上的鲜血,他露出了一丝惨笑。
“没死就好……只是,我要告别猎人学校了吗?”
我微微一愣,咬牙说道:“你可以的!坚持住!”
对于安东来说,猎人学校的毕业证恐怕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可我现在并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因这伤势而离开。
安东咳嗦了两声,轻轻地呢喃道:“我这样,应该配做你的战友了吧?”
我脑子很乱,那些糟糕的后果不停的在我脑海里萦绕。
“当然,你是合格的战友!”
安东欣慰的一笑,意识又开始恍惚,而我则背着他,离开这破败的矮楼。
楼下躺着两三具尸体,我摊开他们的袖口,发现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纹着血红色的蜘蛛,栩栩如生,其余人都没有。
而没有纹身的人,看样子都像是本地人。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容易滋生恐怖分子。这些当地人应该加入了血蜘蛛,被血蜘蛛的佣兵训练很久了。而在医院闹事的那批人,最多算是血蜘蛛的外围成员。
我搀着安东转移到旁边矮楼的时候,外面的枪声渐渐地弱了下来。
没过多久,外面的警笛声响起,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我连忙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安东抬了上去。
老规矩,场面由警方接管,杜克宣布收队。
之所以是杜克宣布,是因为艾登受伤了。
汽车炸弹导致旁边的矮楼倒塌,而当时艾登是在二楼,根本没办法跑,直接被埋在废墟里,腿部骨折。
和艾登一起在二楼的金在勇,壮烈牺牲……
而一楼的倪秋和路易斯就比较幸运些,听到安东的呼喊后就转移了,没被埋在里面,凯文没在楼里,也是躲过一劫。
还有很多学员和我一样,受了一点轻伤,但没有什么大碍,现场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那辆逃跑的面包车,也被d队拦下了,司机被制高点的吴天一枪毙命。
可清理现场后,并没有发现白衣青年,在整个战斗过程中,也没有人看见。
这家伙根本就不在这,或者正如他的绰号,像蜉蝣一样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回去的路上,我们的心情都非常的压抑,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仗我们会打的这么糟糕,金在勇的牺牲,更是让我们痛心疾首。
金在勇性格比较内向,不争不抢,不傲气也不娇气,对谁都很礼貌和善,以至于我们常常忽略他的存在。
h国军人职业化,强制服兵役制度,举国上下都是当过兵的,其特种部队不管是武器还是训练,都是世界顶尖的。
这次h国派来了两名特种兵,至今都没有被淘汰,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和金在勇的接触比较多,尤其是备战分队后,常常一起训练、一起出征。
“我很喜欢中国,假期可以去找你玩吗?”这是金在勇经常对我说的话。
而我总是向他解释自己几乎没有假期,或是玩笑着说:“你们那的姑娘都好漂亮,可以给我介绍几个吗?”
近一年的相处,我们早已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战友,越到后面,我们越希望大家能一起走到最后。
回去的飞机上,我望着金在勇覆盖着校旗的遗体,没有掉下来一滴眼泪,可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刺痛着我的内心,痛到窒息。
这本不是他的战场,可他却把热血和青春留在了这里。
他比我们都牛,青史留名,永远年轻着……
来自h国的另外一名学员全贤俊,就坐在我的对面,早已经泪流满面,噪音刺耳的飞机里,依稀能听到他的哭喊。
据说,他们来自同一支部队。
我们都能理解他的感受,他需要用歇斯底里来宣泄痛苦和不甘,他也足够强大,不需要我们的安慰。
……
一场恶战以惨胜收场,而我们的备战期,也准时结束。
时间来到了最后一个月,杜克替艾登宣布,我们完成了所有的训练科目,进入最终的考评阶段(第八阶段)。
这意味着我们彻底告别了魔鬼训练环境,甚至连基本体能训练都没有了。
我们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当天上午,我们就参加了金在勇的追悼会。
追悼会稍显简陋,是在猎人学校正门旁的草坪上进行的,所有学员穿着作战服、戴着贝雷帽,手持白色花束。
在一番沉重的悼词后,校长奥日乔伽宣布,追授金在勇中尉“猎人勋章”,其名字一样将刻在猎人学校的荣誉墙上。
除了生命,他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他该得到的,猎人学校都给了。
我将手里的花束送上的时候,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不值得。
顺利毕业就能拿到猎人勋章,名字就会被刻在荣誉墙上,他本来就可以毕业。
抛开一切浮华的荣誉和功勋,他就是客死他乡,没能荣归故里。
可还能怎么样呢?
当校长亲自将荣誉勋章嵌进棺椁,祖国的国旗将他的灵魂包裹,那些值得和不值得,都随之变得不再重要。
我们,都成了被留下的人。
能够留下来,不证明我们有多么的强大,只是足够幸运。
有些难以启齿的是,我非常的痛苦。
之所以说是难以启齿,是因为我本该不能有这样的情绪,祖国派我来这里学习,而我也必将把所学知识带回祖国,期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个人情感。
而战士,不需要这种跨国情感。
我的热血、我的信仰,都在生我养我的那寸土地。而当学业终结,这段情绪必将一刀两断,此生最好不复相见。
可当时,很多人都流泪了,缅怀不仅仅是金在勇,还有我们一年来的战友情。
离开的日子,正式进入倒计时。
严格意义上说,最后阶段并不能算是考核,而应该算是考证。
考核项目共有30多个,包含特种兵所有的专业技能,但凡能通过,都将颁发该专业的毕业证书。
有各兵种专有科目,如海军的潜水、空军的跳伞、陆军的攀岩。
也有共同科目,如cqb(室内近战)、雷达、爆破学,还有特战战术位置(如狙击手、突击手)等。
可以说,这是收获成果的阶段,长达一年的训练,如今达到了什么样的标准,全在于这个阶段的发挥。
不管哪个科目,其标准都非常的高,有些科目危险系数还很高。就拿跳伞来说,就连空降兵韩旭,都没把握通过,可见这有多么的难。
在这个阶段,大家都是各自为战的,谁也帮不了谁。虽说不再有训练要求,但我们常常为了备考每个科目,夜以继日的练习。
尤其是我,国内学员都认为我最有希望夺得个人最高荣誉,因为在训练期间,我就拿到了三个证书,基础好。
于是,这群狠心的家伙,为我量身定做了13个备考科目,并监督和验收我的训练成果。
拼尽全力后,我只拿下来6个科目,分别是:突击手、海军潜水、谍报、反恐、作战指挥和西班牙语。
也就是说,我将手捧6大毕业证书,3大荣誉证书,回国。
第二百零四章 合格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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