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医多年,自然会认穴位,用的又是手上的巧劲,并无学过什么外家功夫。”颜烟轻摇着头,有点可惜地说道,“我自幼就是先天不足,师父说我不适合练那些外功招式,当初还是用不少名贵药材才将我身子调理得和常人无异,内力应该是一直辅以调息吐纳来养身才有的吧。”
“原来如此。”闻人渊听她这一番解释,打消此前疑虑,听她说自己有不足之症,更多了些莫名的怜惜,“虽对魂曲是没什么兴趣,曾听闻魂曲有操控人心之力,不知是真是假。”
当年江湖上对《魂曲》的效用传得神乎其神,想必自有其厉害之处,否则仅凭传言也不会引得众人抢夺。
“我也不知是否真有其效。”颜烟补充道,“这摄人心魄一说很是邪门,我是误打误撞才学会了全篇,不敢擅用。”
“全篇?”闻人渊听她说的,更是被勾起求知的心来。
颜烟点着头:“外人皆道魂曲有操控人心之能,但实则大致分为‘安魂’、‘醒魂’、‘养魂’、‘引魂’等篇,前几篇对调息吐纳与修炼内力有极大帮助,‘引魂’篇才有用内力与曲音配合操控人心的法门。”
“难怪传言说是‘引魂曲终,莫敢不从’。”闻人渊赞叹道,“这魂曲竟有如此妙用,且不提‘引魂’,单凭这前两篇就可被奉为武林至宝,难怪那些人穷追不舍了。”
外家功夫易学,可若内功修为不够,刚劲与力道无法运达周身,终究难以有所精进。且修习外功大多是着重进攻制人,修习内功则是运气充体,着重防守而后劲无穷,两者相辅相成。
因此,习武之人大多对内功心法的要求也颇高,像《魂曲》这类能协助调息吐纳、增长内功修为之物,一旦出世就定会遭到哄抢。
“可听师父说过,那些演奏‘引魂’篇的人最后都落得个非死即伤的下场,很是凶险。”颜烟一脸后怕的样子,“虽说我好像没什么大碍,但依然不敢完整吹奏。况且吹奏魂曲会消耗内力予以辅助,另几篇就消耗颇多,‘引魂’篇更甚,稍有差池便会导致内伤。所以我只是记下了曲谱,平时更没什么用到的机会。”
“若世间真有操纵人心之术,自是不碰为妙。”闻人渊思忖道,“如今《魂曲》曲谱的去向被人知晓,方才没处理那些千山宗的人,只怕贻祸无穷。”
“那曲谱早就被师父烧啦。”她笑着开口,“可他们好像都不愿相信,所以到时候还是得麻烦你了。”
虽然口中说着麻烦,但她的语气与神色所表现出来的却更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闻人渊觉得现在的她与初见时相比,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那种淡漠的疏离感几乎完全消失了,也少了些伪装的深沉,现在的颜烟更像符合她这年龄的女孩。
见她又对自己露出那种带着羞怯又天真灵动的笑容,闻人渊竟觉得自己的心怦然一动,让他微微皱眉,试图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的古怪想法压制下去。
“好,我自会护你周全。”他听到自己是这般和她做出保证的。
“如此,便多谢你了。”这句话颜烟说得异常干净利落。
这般看来,并非颜烟带着他回医仙谷,反而是她自己找到了个能一路护送她的免费保镖,仔细一想,这中午的饭钱和这马车的租金全都是他出的,划算得很。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闻人渊驱动马车再次上路,见她肩上落着不知何时沾上的草叶,伸手摘下。
颜烟下意识地骤然缩了一下身子,似是极不愿让他碰到自己,随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就躲回了车舆中。
闻人渊因她这过激反应感到诧异,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呆怔了一会儿才记得收回,不过只当她是顾忌男女之别,便随她去。
但之前他受伤昏迷时,颜烟曾为他处理包扎过伤口,那时候也没见她顾忌这些,只因为当时他是重伤患?
闻人渊坐在辕座上,专心驾着马车,又考虑到颜烟经受不住颠簸,特地放慢了行进速度。
这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倒是畅通无阻,在两日后即将入夜的傍晚时分行至一处有渡口码头的小镇。
达江的分支河流众多,顺流南下再折往北边临江的义乐城可说是最轻松的方式。
闻人渊在小镇的驿站交还马匹车辆后,便是决定去坐船走水路。
不过现已入夜,渡船均不再行船,纷纷停靠在码头处。
闻人渊和颜烟打听了一圈后,预备先在小镇找家旅店住上一晚,等天明再找渡船。
两人离开码头时,一阵喧闹从身后传来,引他们回身望去,见到一位披着蓑衣渔夫打扮的船家被几名流氓地痞样的人围在中间。
颜烟看那船家长的老实巴交,此时正焦急地说着什么,但立马被几个地痞给驳回了,甚至被狠狠推了一把,连退好几步,差点跌倒。
“喂,你们不要欺负人!”她想都没想,张口提声劝阻。
那几个地痞被打断,侧目朝她看去,爆发出轻佻的狂笑声:“哟,哪来小娘子,是和这捕鱼的认识?他欠了该交给我们的钱,不如你来替他还?”
“我没钱。”颜烟蹙眉反驳。
“没钱正好,陪我们几个玩玩,就当抵债了。”那几个地痞中走出两人来,一左一右地往颜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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