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也知道。”苍水云这才有闲心插嘴,“五月一日是我出生的日子,之后不久宁延便和齐川停战了,大家都说是我带来的福气。”
杨留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移开视线,化作一声苦笑,消失无踪。
容非逸思索着说道:“所有事原本应随着宁延与齐川停战而结束,两国重修旧好,但宁荣公主却一直下落不明。”
“那……后来又是怎么确定她已经薨逝了的?”颜烟试探着问道。
苍年佑惋惜道:“宁荣公主薨逝的消息是闻人太傅带回的,有一块贝紫绢布作为凭证。”
当年苍若颜的嫁妆中有几匹绸缎,乃是用骨螺染成。这紫贝染出的紫色,比用紫草所染成的更为鲜亮明艳,甚至有种独特的光泽,被称为贝紫。
由于一只骨螺的分泌物中所能产生的染料甚少,染成一匹绸缎需要成百上千只紫贝,又需要去除贝类的浓烈气味,成本极其高昂,在宁延便只有王族才拥有十来匹贝紫绢布的库存,苍若颜出嫁时便得了两匹。
闻人信所得的贝紫绢布,便只能是从苍若颜的衣裳上裁下的。
闻人渊追问道:“还有那名疯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应当已经听水云说过一些了。”苍年佑轻抚着下巴,“宁荣公主有一名侍女,名唤竹月,当年随她一同前往齐川,在战事结束五年后突然回到宣安城。”
竹月是当年随着苍若颜远嫁齐川的宫女随侍之一。
在苍若颜离奇失踪后,竹月与另一名唤作松云的侍女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踪迹。
直到五年后,竹月在宣安沿街行乞时,被外出采买的宫人发现,认出她来,将其带回宫中。
但竹月似乎是靠一路行乞,勉强维生才回到的宣安,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只会不停地喊人去救宁荣公主。情况稍好些的时候,她便一直哼唱这首音调奇特的曲子。
除此之外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情况了,另一位侍女松云也完全失了音讯,只能将竹月安置在苍若颜原本居住的宫阁中,勉强留着性命。
“而闻人太傅带回消息的时候,是在竹月回来的两年前。”苍年佑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做了梳理,“虽说竹月疯了,但从她的话中,或许可以推测出宁荣公主失踪之事,恐是奸人所为,只是无从找寻线索。”
他作为宁延君王,也曾数次与齐川王萧钧通信联络过,但因涉及萧钰,对方并不愿就此事相谈,是以宁延这一方并不知晓当年具体发生之事。
且近些年来,萧钧时常卧病在床,想与他详谈当年之事更是难上加难。
颜烟深吸一口气,道:“这发簪曾在罗有全手中,且他一口咬定我是罗常贤的女儿,甚至在御刀门中亲眼见到过宁荣公主。所以,她当年失踪想必是与御刀门有关。”
“居然又是御刀门?”苍年佑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言语中带着气恼,“但颜小娘子你不可能是罗常贤的女儿,当年宁荣公主寄来家书时正是她怀上身孕后不久,应是在十一月初。”
苍若颜嫁与萧钰后,作为齐川大王子的正室却一直没有子嗣,那年怀上身孕被当做喜事,特地着人将信传回宁延。待得来年萧钰继位,更是双喜临门。
殊不知天不遂人愿,变故突发,最后只剩花落人亡两不知。
“你的生辰不是在七月七吗?”闻人渊对颜烟低语道。
颜烟微微点头:“师父推算过我应是在六七月间生的,不过是早产,算来大概只怀了七八个月。”
“你师父乃是圣手医仙,定不会推算错。”闻人渊分析起来,以作安慰,“宁荣公主又确实是你的生母,她有孕一事两国王族皆知,王族子嗣绝不容半点差错。若是在当时便与罗常贤有所瓜葛,可算是一桩惊天丑闻了。”
颜烟静静地凝视着他,不做言语。
“而且,你还记得吗?罗有全当时所说,罗常贤带回的是位怀有身孕的女子。”闻人渊停顿片刻,偏过头,以认真的口吻说道。
“你的意思是……”颜烟张了张嘴,将心中所想说与他听,“宁荣公主并非与罗常贤有染,也并非莫名失踪,而是在孕中被他强掳去的御刀门?”
闻人渊道:“若她是自愿的,便不会在生下你后逃离御刀门了。”
颜烟忆及当日山崖上罗有全所言,按这般分析,时间竟全对得上,其中逻辑也顺畅。
苍年佑隐着怒意道:“本以为御刀门只是私下勾结其他门派,插手官府事务,对朝廷构成威胁,没想到竟与十六年前两国交恶的缘由有关。”
“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难怪一直没能查到什么情况。”容非逸发出自嘲般的嗤笑。
“闻人渊,容卓,还有杨留,这事就交由你们去重新彻查。”苍年佑神情肃穆地下达命令,又成了那个令人心生敬佩的年轻君王的模样。
“是。”被点名的三人即刻起身领命。
苍水云在一旁却是疑惑不解地出声问道:“你们说的御刀门那个叫罗常贤的,当年不是救了我父王的性命吗,如何又变成意图谋反的了?”
第63章 后宫乱象
“长公主殿下。”容非逸在苍年佑面前,只能对苍水云这般客气,“御刀门当年突然兴起,经我等后续探查,只知罗常贤原是齐川人。因他救先王有功,当年姚枢相等人也为他一力担保举荐,便无人再追究其出身。自十年前开始,部分武林人士隐约以御刀门罗常贤为尊,其中不乏干涉当地官府事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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