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看看苍若颜,又看看闻人守,见他神情真切,就像娘亲那般看着自己,着实不像坏人,幼小的内心做出了决定,道:“那,我先去那里等她。”
“好啊。”闻人守将她一把抱起,先行带下山去,留那白狼守着苍若颜的躯体。
他循着来时的旧路,在山脚张大河的住处与杨留会合时,烟儿早就趴在他的肩头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闻人守将她暂且安顿在内室,出来看到杨留等在屋外。
杨留见师父跟着白狼入山这半日,竟抱回个小女孩来,好奇地问道:“师父,那是谁家的女娃娃?”
“是为师的故交之女,小字烟儿。”闻人守思忖片刻,“我给她取个名字,唤作颜岚吧。以后她就是你的师妹了,你须得帮为师一起照顾好她。”
“我知道了,师父。”杨留觉得自己以后也算是有个玩伴了,高兴地笑着答应。
转日,闻人守又独自上山去,找到那处狼穴,在附近的山坡上寻了一处风水尚佳的位置,拿了药锄挖了坑,又去将苍若颜抱出,好生下葬,立上石碑。
白狼一路相随,蹲在这座新坟边上,望天发出悲怆凄厉的长嗥。
缭绕于这坡下深谷中的浓雾也悄悄地散了些,隐约露出被其覆盖住的苍翠颜色。
闻人守百感交集,隔了半晌才又转回到那狼穴中去,想去整理下看还有什么遗物。
阳光穿过孔洞时偏斜了一个角度,照亮了岩壁一角,闻人守这才注意到那铺着干草的地方,在其内侧地面与壁上,皆密密麻麻地被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文字却又不是。
闻人守少时学过琴,只是后来为习武才丢开了,却见过几篇琴谱曲文,知晓琴理,认出这些怪字是用来表示抚琴手法的。
他又见那洞壁最上沿处有“魂曲”二字,其下字符被分为几段,边上又标注了“惊魂”“醒魂”“安魂”之类的字样。
那岩壁上的字符皆是用石子磨刻而出,深浅不一,而泥地上的几段更是模糊,只能勉强辨认。
闻人守四下观察后,发现临近洞壁的地上就散落着几块碎石,突起的尖角已被磨平,便猜想这曲谱应当是苍若颜留下的。
他挑着细看几段,在心中默默推演,只觉曲调特异,似乎能调动丹田内力,竟不似凡物。
仅他推演那“醒魂”一段不过片刻,便觉真气自丹田处涌出,窜流全身,当即不敢再看再想,生怕引发内力紊乱伤及五脏六腑,调息一阵后才平复下来。
倒是从中发现那标着“安魂”的篇章,与苍若颜临终前所吟唱的曲调极为相似。
他不知这“魂曲”之名意味着什么,心想这曲谱怪异,又是苍若颜不顾自身病况都要留下的,定是极为重要,便去捡了昨日为熬煮药草生火后所遗留的木炭,以炭作笔,在随身带着的一册医书上,将那曲谱抄录下来。
待尽数誊写完毕后,闻人守将这医书贴身收妥,看到白狼从洞穴外回来,口中叼着一只野兔,掷在地上。
苍若颜身为公主,在宫中养尊处优,不擅打猎,之前所披的兽皮衣便是用白狼捕回的小兽剥制而成的。
不过她不擅女红,又没有趁手的工具,那几块兽皮被缝得乱七八糟,勉强能遮体罢了。
宁延自古有王族受白狼护佑的传说,闻人守亦是有所听闻。
这白狼颇有灵性,又是只雌兽,在此前竟对苍若颜母女百般照顾,外出捕猎为两人提供吃食。
苍若颜染上恶疾,卧病在床,也是它从外面寻来药草,让她能吊着一口气,勉力支撑下去。
只可惜,没能撑过这个寒冬,不过对她来说或许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闻人守晃了晃头,看那只白狼所生的两只幼狼,在一旁撕扯着那只可怜的野兔,精力旺盛地抢肉吃。
“多谢你了。”他对白狼鞠了一躬,“以后留神,别再踩到陷阱了。”
苍若颜并没有留下其他什么身外之物,闻人守只是将她躺过的地方给收拾整理干净了,便退出狼穴。
下山时,他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嗥鸣,似是在与他道别。
再度回到歇脚处时,尚未走近木屋,杨留就跑了出来,急吼吼地叫道:“师父,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吧。”
“怎么了?”闻人守心中一紧。
“师妹在师父今日有事离开之后,就一直睡着没醒。”杨留边拉他进屋,边说明情况,“我担心她会饿,就去喊她,结果发现她发着高烧。我学艺不精,怎么都没办法给她降温。张伯找寻不到师父,就先到城里去找其他郎中了。”
这张伯便是张大河,独居江边,靠摆渡和打猎为生,闻人守来时替他治好了因体内湿气过重而造成的腿疾。
是以张大河将他视作恩人,招待这两人在云山采药的期间住在他家。
他听杨留说被闻人守带回的那个女孩高烧不退,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事态紧急,又不敢随意挪动病人,就先划船顺江而下,去义乐城中请别的郎中过来先看看情况。
“难道是被传染了?”闻人守不作他想,急急奔入内室。
烟儿躺在床上,缩着身子,费力地喘着气,却依然是双目紧闭,两颊潮红。
闻人守诊脉后算是松了口气,对跟进屋满脸焦急的杨留道:“倒是没有大碍,你这师妹早产,是从娘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许是环境变动导致病发。待为师开些药,喂她服下便能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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