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做呢？”
    “你别着急。”我继续说。“白天阳气重，鬼魂不会轻易露面。所以，想要找到柳阿姨的魂，咱们得晚上再来才行。”
    “好。那咱们就在附近的酒店先住下，等到晚上再来。”
    “可以。但是，等去酒店安顿下来后，咱们得去买些东西。”
    “好。”
    医院附近通常都是有酒店的。
    所以，没一会儿，我们就安顿下来了。
    开车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本来想问罗若曦。既然杜深明这么不尊重你，你何必跟他在一起？
    我对罗若曦是没有别的意思的。这么问，纯粹是觉得好奇而已。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现象。
    好像很多漂亮女生，都放着老实男生不要，却偏偏要选那些品行不好的男人。更让人费解的是。即便她们明知道那些男生很不好，却还是不肯走，宁愿受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罗若曦忽然问道。
    没想到，不等我问，她自己倒是主动提起这个。
    “这种事情，我不好说的。”
    “我的很多朋友都觉得我很傻。她们有时候也会问我，既然明明知道杜深明不是个东西，为什么还不跟他离婚？”说这话的时候，罗若曦的脸上带着一种自嘲的笑容。
    我没有搭话。
    我是个外人，又不知道内情，不好多做评论。
    罗若曦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想和杜深明离婚了。确切地说，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嫁给他。”
    我马上看着她。
    她的眼睛红红的。
    接着，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抹眼泪。
    我赶忙递过去一张纸巾。
    “谢谢。”她接了过去，擦了眼泪后，才继续说道。“早在结婚之前，我就听人说过，杜深明这个人非常花心。”
    “别看他是一个医生，学历很高。但是，骂起人来，一点素质都没有。甚至，他还有点暴力倾向。只要不合他的意，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动手打来。”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我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来。
    “我不能。”
    不能？
    “之前我爸也跟你说过。他为了救我妈，不惜倾家荡产，甚至是连房子都做了抵押。这事是真的。”罗若曦哽咽了一下，然后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虽然柳阿姨当初买了医保。
    但即便如此，一场手术和疗养的费用下来，也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
    尤其是后期的疗养费，根本是报不了的。
    为了还债，罗庆瑞教授不得不把房子卖掉。
    就这样，他们家本来还算富足，一下子跌回到解放前。
    为了活下去，他们一家搬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日子很苦。
    可罗若曦还是觉得，只要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哪怕苦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柳阿姨虽然现在看着除了昏睡不醒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情况。但是，每个月她都需要一大笔疗养费。
    而这笔钱，罗若曦他们家是根本出不起的。
    罗庆瑞教授为了凑钱，把能找的亲朋好友，全都找过了。
    一开始，人家可能还会顾着面子，借你一点。
    但是，当人家知道，这是一个无底洞。而且，罗庆瑞教授的能力有限的时候。你再去借，人家直接就不借了。
    罗庆瑞教授本来就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真可谓是心力交瘁，伤心欲绝。
    罗若曦都说，她曾经在半夜的时候，听到罗庆瑞哭泣过好多次。
    她那个时候除了哭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无奈之下，她主动申请辍学，然后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
    而罗庆瑞教授一方面想办法挣钱。一方面，就到处搜集资料，外出考察。
    日子虽然很是艰难，但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过下去。
    就在这时，杜深明出现了。
    他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罗若曦有朋友的朋友，就是那家医院的医生。
    据那医生说，杜深明下班后，非常喜欢去酒吧。
    他本身家庭就富裕，再加上当医生的工资福利也很好。所以，他很有钱。
    每次去酒吧，他都会找一两个美女，然后带去酒店。
    这些事情，虽然还没有在医院里传开，但有些医生是知道的。不过，碍于大家都是同事。而且，人家是下班后才去的。所以，就没有说出去。
    那医生还说。曾经有个女的，为杜深明怀孕了。
    女的想要结婚。但是，被杜深明严词拒绝了。
    杜深明说，他只是玩玩儿，没考虑过结婚。
    如果女的要继续闹的话，杜深明有律师朋友。即便女的告到法院去，非但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吃官司。
    可如果不闹，杜深明还可以考虑给她十五万块钱，算作补偿。
    女的无奈，选择了后者。
    所以，罗若曦的朋友就劝她，千万别答应杜深明。
    但杜深明提出了条件。
    只要罗若曦肯嫁，他可以拿一百万当彩礼。而且，还可以提供柳阿姨的后期疗养费用。
    家里贫困至极，亲戚经常催促还钱，重重压力之下，罗若曦很害怕，很无助，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所嫁非人，即便她知道自己以后注定不会幸福。但是，为了柳阿姨，她也不得不同意嫁给杜深明。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也是有些堵得慌。
    同样是为了钱。
    徐梦那个就根本不值得同情。而罗若曦这个，就让人忍不住心酸。
    “不过，老天爷还算对我不错，让我遇到了你。”罗若曦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突然楞了一下。
    罗若曦啊罗若曦，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有歧义好不好？
    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就救醒柳阿姨啊。”我笑着说。
    “没事。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已经昏睡了那么多年，就算这次醒不来，我也能接受，不会怪你的。而且，与其让我妈就这么一直躺下去，还不如拼一下。”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骗子？”虽然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是一件好事。可也能给我带来很大的压力。
    罗若曦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在没有得知我爸的情况之前，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可现在，我已经知道我爸去世了。我的心，也就冷了。”
    我有点后悔。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告诉她的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罗若曦继续说。“你把实情告诉我，是没有错的。相反，我还得感谢你呢。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受不了打击的女人。”
    说着，她又笑了一下，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其实她笑起来还是挺漂亮的。
    “我会尽全力的。”
    “好，谢谢。”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我们到了菜市场。
    对，我要买的材料，就在菜市场。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一圈红线，几根针，几只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小鸡，以及黄符、毛笔和墨汁。
    买完了这些，我们马上往回赶。
    路上，罗若曦很好奇地问我，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我笑了笑，说道：“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