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醉了。
    简单的五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声音有了几分慵懒，且又说的缓慢，沙哑低沉，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加之，清冷的俊逸容貌，却又禁欲十足。
    程依依微微往后退了点，垂眸凝视着季霆枫被灯光剪碎的眸光，深邃悠远的眼底，柔和温暖。
    她阖眸，任由他抱着。
    抱了一会，他这才偏头，在她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亲：“睁眼，看我。”
    他柔软的唇还带着微微的凉意，落在她发烫的眼皮上说不出的舒适。
    程依依睁开眼，就这样撑着他的肩膀，垂眸看着他：“嗯？”
    他的脸在灯光中尽显清俊柔和，那轮廓深深，眉目像是印入了画里，带着浓浓的重墨色彩。
    “没什么，看看你。”
    他又是一笑，清风霁月。
    刚才的暧昧，只剩下温情。
    车匀速行驶着。
    半个小时后，程依依在季霆枫怀里睡了过去。
    她落在位子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季霆枫睨了一眼，伸手探过去拿了起来，是程小莫的来电。
    备注是：程小莫同学。
    季霆枫犹记得，有一次初秋凉夜，她一个人坐在药店外，声音柔柔的跟程小莫讨夸奖。
    他划开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那头，是程小莫稚嫩的声音，“麻麻，晚上好。”
    季霆枫无声，良久，“嗯”了一声。
    不是程依依的声音，程小莫声音的温暖便凉了一丝，安静的跟季霆枫问好，“粑粑，晚上好。”
    “她睡了。”
    答非所问的继续着。
    然而，季霆枫知道程小莫听得懂。
    果然，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等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麻麻说，初四回苏市，今天初三。”
    季霆枫知道了来意。
    也知道，就算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垂眸扫了一眼熟睡的女人，大概是姿势不舒服，眉头紧蹙，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
    “推迟几天，我同你们一起回去。”
    他说。
    程小莫是惊讶的，但也是欣喜的，似乎偏头与程小暖转达了季霆枫的意思后，透过手机传来了程小暖的欢呼声。
    “再等一周，嗯？”
    季霆枫问着。
    程小莫点头，“好。”
    挂电话之前，程小莫低低的说了一句“粑粑，新年快乐。”
    这是第一次有父亲，有一个称之为家而又温暖的地方，给予他们宠爱疼宠，那份爱，没有瑕疵。
    季霆枫低低一笑，目光落在程依依手机页面上，他与她的自拍照，没有任何修饰，也能美得不可方物。
    即将抵达小区时，车子一个猛的刹车，猝不及防的，因为惯性，季霆枫整个人往前倾，趴在他胸前熟睡的程依依也往后跌去。
    下一秒，季霆枫抬手将人搂紧扣在怀里，另一只手拽住扶手，眸底，一丝戾气浮现，满脸的冰冷。
    季北摸了摸被安全带勒红的脖子，呼吸加重了几分，幸好他及时踩了刹车，又迅速打了方向盘，才没有发生意外。
    车子停下，他第一时间回头，问隔板后的人，“老板，您和程小姐都没事吧？”
    程依依醒了。
    隔板缓缓落下，她抬眸往前方看了一眼，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季霆枫眸色清冷，薄唇轻启，“什么情况？”
    季北见两人都没事，松了口气，这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对方突然冲出来，这才踩了急刹车。”
    “下车去看看。”
    季霆枫淡淡的“嗯”一声，吩咐季北下车。
    季北：“好的。”
    十分钟后，季北上车。
    自动的交代，“是一对情侣吵架，没注意车辆，所以……”
    所以任意而为了。
    既然谁也没受伤，那便谁都不对对方负责。
    程依依回头往外看了一眼，受惊吓的女人还在抱怨男人，喋喋不休的，也没有看见男人对她的一丝安慰。
    一侧，季霆枫见她蹙眉，勾唇，“有什么好看的？”
    程依依收回视线，笑了笑，“别人的冷暖，与我的自知。”
    “看出什么了？”
    “很好。”
    “嗯？”
    “你很好。”
    季霆枫挑眉，“只是很好？”
    程依依扬唇，“只是很好。”
    下一秒，两人相视一笑。
    车刚好停下。
    季北无声下了车，给季霆枫开车门。
    下了车，程依依叮嘱了一句，“季助理，路上注意安全。”
    季北默默的看了一眼老板，脸色正常，却又格外的平静，不由脑补了一些画面，连忙冲程依依笑笑，赶紧溜人。
    俩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话。
    主要是程依依吐槽季霆枫，“季北很怕你？”
    “季先生，不能对自己助理这么凶，季北是个很好的员工，年假没有还面临工作外的加班，应该很累。”
    “季先生……”
    程依依停下脚步，低低喊了一声，“季霆枫。”
    季霆枫回头，“嗯？”
    “我不走楼梯。”
    她拒绝跟着季霆枫从安全通道上去，指了指电梯，轻轻勾唇，“季先生，你吃醋了？”
    某个男人冷笑一声，走了回来，牵起她的手。
    “散散步。”
    他拉着她走楼梯，冠冕堂皇的理由，竟然是散步？
    程依依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哒哒哒的，在安静的楼道间里，显得很突兀，也很渗人。
    索性楼层不高，很快就抵达了。
    程依依想起他在车上说的那句醉了的话，不由低笑出声，看着他输入指纹，垫了垫脚，弯腰过去，仰头看他，“季先生，你真的喝醉了。”
    连季北的醋都吃。
    男人垂眸，迎接她的视线，唇角微扬，“嗯，醉了。”
    他配合着她。
    程依依抿唇偷笑，等他推开门，抢先一步走进去，站在玄关处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子打了一个颤。
    季霆枫瞥了她一眼，弯腰拿了她的拖鞋扔在她脚下，“穿上。”
    程依依垂眸，抬脚蹭了蹭毛绒绒的鞋子，提着裙子踢着拖鞋走进客厅里，随意拿了遥控把电视打开，制造出一点声音来。
    进了书房的季霆枫在书架上拿了一个东西，放在掌心把玩着，听见有电视的声音传来，勾唇，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