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盘子堆在垃圾桶里，男人颇为豪爽的，指尖一松，手里的盘子滑落，“啪”的一声。
    盘子是定做的。
    雕花更是请了人上瓷，大师手笔，就这么被摔了。
    程依依捂着胸口，须臾，漠然转身离开厨房。
    男人眉梢微挑，竟是意外女人的平静，垂眸扫了那些碎片，毫不在意的踢了垃圾桶一脚，水槽里的碗，侵没在水里。
    程小莫偏头，关心的询问了看似云淡风轻的程依依，“麻麻，你怎么了？”
    程依依回眸扫了一眼厨房，“我心痛。”
    程小莫安静的坐着，看着麻麻拿着手机点，犹豫着，说，“粑粑摔的，是粑粑的钱……”
    被这么一提醒，程依依那滴点的心痛荡然无存，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脑袋，笑了起来，“嗯，说的对，等他摔穷了，我们就不要他了。”
    程小暖闻声，凑过来，欢快的加入俩人的阵对，“好呀好呀，等粑粑没钱了，我们就不要粑粑了，重新找一个粑粑。”
    踏出厨房重地被嫌弃的某个男人，黑沉着脸，冷冷的盯着女人的背影。
    想换粑粑，白起做梦。
    他季氏集团想破产，谈何容易？
    程小暖展示了新学习的曲子，在程小莫的指导下流畅的弹完了，笑嘻嘻的，坐在凳子上等麻麻的夸奖。
    结果，程依依还没开口赞美几句，钢琴旁的程小莫倒是先开口，点评了两句，“第四个音符弹错了，第二段没弹好，最后结尾几个音符……”
    “哥哥！”
    程小暖气呼呼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愤愤的，“你真不可爱。”
    程小莫：……
    程小暖继续指责，“不能在麻麻面前这样说的，我们可以偷偷说。”
    程小莫：“下次。”
    “我明明弹得很好的，都怪你说了我才弹错的。”
    实力甩锅。
    程小莫不言，看着程小暖抱着手臂，眼珠子转啊转的，心底的那一点良心被唤醒，冲她点了点头，“说了都错，不说错的更多。”
    程小暖：……
    小姑娘努努嘴，最后还是垂下头。
    实力打击的程小莫无奈，拉着程小暖坐在钢琴前，开口，“再来一次，没有错，我送你一个礼物。”
    程小暖眨眨眼，偷偷偏头朝哥哥看去，被当场抓住小动作后，嘿嘿一笑，“哥哥要说话算话。”
    “嗯。”
    “不能骗我。”
    “什么时候骗过你？”
    程小暖立马坐直，小身板挺得笔直。
    程依依将兄妹俩的表演录了下来，保存好，随即冲俩人竖起大拇指。
    得到被肯定，程小暖自然开心。
    程依依问过程小莫，为什么有天赋却选择因为妹妹而学，不为自己。
    程小莫回答说，这是程小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样东西，他即便有天赋，但不喜欢，弹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妹妹真心喜欢，那就让妹妹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他程小莫的妹妹，不比任何人差。
    入夜，程依依敲响了书房的门。
    里头，正在开会的男人闻声抬手，“take ten.”低哑的嗓音沉沉的，视频那头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季霆枫将视频最小化，扬眸，出声，“进来。”
    程依依推门而入，见季霆枫在忙，抿了抿唇角，还未开口说明来意，只见男人眉峰一皱，起身走了过来。
    “我……”
    “怎么不吹头发？”
    程依依本想说，是不是打扰他了，不想季霆枫注意的却是她湿漉漉的头发，心底一动，微微摇头，“没事，我待会儿回去吹干就行。”
    季霆枫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相信她。
    “我来找你，是关于度假村项目的事，农场的新加入需要的有机物，正好罗总明天出差，我答应了一同前往学习一下，这边，可能就需要你多费心……”
    “让季北安排人去即可。”
    季霆枫将她拉进书房，摁着她坐在书桌后，俯身薄唇在她的耳廓亲亲落下一吻，沉声命令，“等着。”
    程依依不解的看着季霆枫离开书房，转眸看见笔记本亮着，界面是一个微信的聊天群，消息在不断的弹出，因为静音，所以没有声音。
    而最小化的视频会议，她没注意到。
    可那边的人，却震惊突然出现的女人，干净白皙的面容，清澈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红唇上扬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程依依录下的视频，转发给了季霆枫，之后，季霆枫就随手转发到了群里。
    嗯，随手。
    上官是个官：【你们说，季少爷这是在炫耀吗？】
    袅袅生烟：【上官，你真相了。】
    空空如也：【容许我夸几句……】
    上官是个官：【齐二少，请少奴役度娘，听我的，别夸了，季少等的就是你的马屁。】
    齐能：【哥，你又丢脸了。】
    空空如也：【……】
    袅袅生烟：【我家小侄子说，季少的小少爷厉害着呢。】
    上官是个官：【可不，全市象棋比赛，小男孩棋艺高超，捧了个亚军回家，小小年纪如此成绩，季少面子里子都有了。】
    季：【多谢夸奖。】
    袅袅生烟：【季太太？】
    程依依惊讶，怎么知道是她的？
    “话说多了。”
    季霆枫拿了吹风机回来，站在程依依身后，插了电源，抬眸扫了一眼，给程依依解惑。
    一般情况，季霆枫只会回复【多谢。】
    程依依仰头，颇为不解，“季先生，你问的少言寡语的，他们都不嫌弃你沉闷吗？”
    话一出，空气骤然凝结。
    接受审视的程依依舔了舔唇角，带了几分讨好的笑起来，“我不嫌弃，你少说我就多说点。”
    男人收回视线，拉着她的椅子贴过去，低低的“嗯”了一声。
    吹风机呼呼呼的，程依依远远的看着聊天界面有了八卦的味道，无奈一笑，季先生的炫耀，似乎真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原本休息十分钟的视频会议，等待的人安静的欣赏着视频里，偶像剧的画面，个个托腮，一脸羡慕。
    霸道总裁的柔情。
    头发吹干，程依依冲季霆枫勾勾手指，男人冷眼瞧过来。
    程依依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瓶护手霜。
    季霆枫嗤笑。
    程依依歪头，“季先生洗碗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