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时，没同季母说一声，那会儿程小莫又不在一侧，或许是怕生气了，故而给她打了电话。
    程依依看了一眼前方，心蓦地一疼。
    程小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之后，程依依是茫然无措的，医生平静的告诉她，这是个人体质，并不是什么病。
    手机铃声停了。
    程依依这才回过神来，她竟是忘了接通电话。
    正准备回拨过去，季霆枫就打了过来。
    指尖一颤，程依依滑开接听键。
    那头，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在哪？”
    这一问，程依依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抿唇，淡淡的回了一句，“外面。”
    季霆枫之所以知道，是程小莫给他打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小姑娘，小姑娘说话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哭过。
    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委屈。
    “粑粑，小暖惹麻麻不开心了。”
    然后就又哭了起来。
    季霆枫柔声安抚着，断断续续的听完她的陈述，才明白原来是小姑娘今天下午跟着阿姨去超市采购，一个贪心多吃了好几个冰淇淋。
    犹记得上一次因为他的缘故，程小暖吃了两盒冰淇淋。
    结果程依依知道后，冷了脸色。
    第二天，他一打听才知道，小姑娘生病了没去上课。
    显然，程依依是因为担心程小暖。
    季霆枫眸色暗了暗，放柔了语气哄着程小暖，“麻麻只是担心小暖而已，麻麻最疼小暖了，怎么会生气呢。”
    “可是……麻麻出去了。”
    原来是麻麻没在家。
    “一会儿麻麻就回来了，不能哭了知道吗？”
    季霆枫说。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嗯。”
    所以，季霆枫给了程依依打电话。
    程依依听不出季霆枫的语气是指责还是什么，清冷平静，只说小姑娘知道错了，别这么晾着孩子。
    心底的蛰伏的那股气，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季霆枫，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心疼孩子。”
    季霆枫蹙眉，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斟酌着开口道歉，程依依已然挂了电话。
    程依依气为什么其他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吃冰淇淋，只有她的程小暖，只能控制着不能多吃，就算是再热的天气，多一点就会发烧发热。
    可气过后，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
    索性程小莫没再打电话过来，程依依驱车离开停车场，拐入大道，一路加速。
    回到家。
    季母抱着孩子在客厅里等程依依回来，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倒是没再哭了，听见开门的声响，立刻挣脱季母的怀抱，跑了过去。
    一下子，扑进程依依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麻麻不要生气，小暖以后一定不贪嘴了，别扔下小暖好不好？”
    小姑娘害怕的，是麻麻一气之下，抛弃了她。
    程依依心尖被锋利的刀狠狠划伤，疼得难受，抱着程小暖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麻麻没生气，不能哭了哦，看麻麻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变魔术一样，程依依将蛋糕亮出来，“喜欢吗？”
    小姑娘一双噙着泪水的眼睛盯着蛋糕看了一会儿，又看向麻麻，然后认真的点头，“喜欢。”
    “麻麻向你道歉，对不起宝贝，不该凶你的。”
    程依依脸上是柔和的笑容，认真的看着程小暖，“可以原谅麻麻这一次吗？”
    小姑娘眼睫上挂着的晶莹落下来，砸在程依依的心上。
    “小暖是麻麻的宝贝，麻麻怎么会不要小暖呢，是麻麻不好，没跟宝贝说就出门了，下次麻麻去哪里都宝贝说一声，好不好？”
    小孩子心理敏感，程依依便耐心的把她害怕的都一一抹去。
    小姑娘仍是不说话，程依依上前，将程小暖抱进怀里。
    良久，程小暖才小声的说，“麻麻，小暖也没有生麻麻的气。”
    “宝贝真好。”
    “麻麻，小暖爱你。”
    “麻麻也爱我家小暖宝贝。”
    季母在远处看着，长长松了口气。
    程小莫紧了紧指尖，抹茶色的眼珠微微下垂，看着光滑的地板，这一时间段，一直听他话的程小暖今天是一个字都没听他的了。
    蛋糕买了两个。
    吊坠也有两个。
    程依依偏头，摸了摸小姑娘埋头吃蛋糕的小脑袋，会心一笑。
    程小莫看着眼前的蛋糕，紧紧抿唇，沉默不语的看着麻麻。
    “麻麻特意挑了一个不是很甜的味道，你可以尝尝。”程依依自然知道程小莫的意思，拿起小叉子，弄了一小块，递到程小莫嘴边，“试试？”
    程小莫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了。
    奶油不是很油腻，刚刚好，甜味也不会特别浓郁，点到为止，没有其他蛋糕那种齁甜的甜腻。
    程依依看着她，“是不是可以接受？”
    程小莫点了点头，“嗯。”
    程依依将叉子放到他手里，低低笑了一下。
    一旁的程小暖抬头，紧紧盯着程小莫，伸手，指着程小莫面前的蛋糕，问道：“哥哥，也可以尝一尝你的吗？”
    程小莫看向她，她面前的蛋糕已经去了一大半。
    默了默，颔首，“吃吧。”
    小姑娘红着眼睛笑起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叉子挑了一块奶油送进嘴里，品尝了一下，有些嫌弃，“哥哥的蛋糕没有小暖的甜，”她评价着，眼珠子转啊转，又说，“不过哥哥不喜欢甜的，刚刚好呢。”
    程小莫轻笑。
    她倒还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甜食。
    程依依拿了药上楼，今晚她要跟程小暖一起睡。
    季母隐约猜到了什么，跟着进了程小暖的房间，看着程依依整理摆在床头柜上的药盒，眉心微微一皱。
    她担忧的问了一句，“会很严重吗？”
    程依依一怔，回身，季母站在床尾，一瞬不瞬的盯着床头柜上的药。
    扯了扯嘴角，程依依安抚季母，“没多大事，不过是体质弱了些，寒凉食物吃多了会发烧而已，别太担心了妈。”
    “今晚我陪你一起守吧。”
    “……好。”
    程依依犹豫了片刻，她若不答应，季母倒也不会多心，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倒有种季母是外人的感觉了。
    如往次一般，半夜程小暖开始发烧发热，嘴里喊着头疼，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看着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