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酒店门被按响。
    时钟滴答，法国凌晨一点，这个时间，不该有人来的……
    “粑粑要工作了吗？”电话那头程小暖问道。
    她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小孩子不懂国内外时差怎么换，一直以为现在是粑粑的工作时间。
    季霆枫偏头看了一眼酒店门，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手指动了动。
    程小暖舍不得挂电话，但还是知道不能打扰季霆枫工作。
    只得开口：“那……粑粑再见！”
    “嗯，照顾好自己，再见。”季霆枫回答道，然后等程小暖挂断了电话。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放下手机去开门。
    门外的人倒是他没有想到的，竟然是程想。
    不过，她这次没有往常一身正经的工作装。
    她刚洗完澡的头发像没擦一样，还滴着水，一身睡袍凌乱的套在身上。
    程想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看到季霆枫的那刻，像是得到了救星一样，无神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亮。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微微战栗，肩膀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季霆枫用深透的眸子低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程想抬起头来望向季霆枫的目光，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审视，唇角微启：“季总……”
    “怎么回事？”季霆枫眯着眼拧了眉头，这个行事作风可不像她。
    “我害怕，能不能到您这来。”
    ……
    两小时前，季北给每个季氏员工都安排了酒店房间。
    考虑到程想是季霆枫唯一带来的助理，就把她安排到了和季霆枫同样的三十一层，紧挨着他的房间，什么事也好商量。
    “那你早点休息吧。”季北带她来到这里，指了指旁边季霆枫的门口，“总裁在那间，有问题可以直接报告给他。”
    “好。”程想微微鞠了个躬，送季北出了门。
    程想拿着房卡进来房间后，重新整理了所有会议数据和资料，然后收拾行李。
    已经很晚了，坐了长时间飞机，身体劳累，准备洗澡休息。
    浴室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
    也不亏季北预定的是法国属于顶级的酒店，镜面干洁明亮，没有一处划痕。
    她匆忙洗完澡，伸手去够放在架子上的折叠的浴巾，碰到一角往下拽。
    却没料到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被拽下来的毛巾底下，颜色血红，洁白毛巾中间暗红一片，刺眼的鲜血染透了下面所有的柔软布料，层层晕染，像一束开放的红莲，只有叠好放在及目的地方是干净的。
    这……
    这血是刚沾染不久的？
    她一瞬间被吓得撒了手，脚步往后撤，滑倒在浴室地面上。
    程想头脑发蒙又恍惚，缓了一会，回过神来。她赶紧胡乱套上浴巾就推开门跑了出去，看都不敢再看后面。
    她下楼去找酒店经理，但是本该在职位上的工作人员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
    一楼更是空寂无人，大厅里冷冰冰的金属建筑散发着无情的光泽。
    这种情况，在国内寻常酒店都不可能发生，何况国外顶级的呢？
    她害怕起来，以至于电梯都不敢坐了。刚才来的匆忙，没顾及这些，现在空荡荡的长廊不见一个人，只有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努力克服了坐电梯的恐惧，程想又回到了三十一层。
    异国他乡，她缩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
    跑得匆忙，没有带手机，还穿着拖鞋湿湿嗒嗒的。
    但她不敢再回去了。
    人已经被吓得半个魂儿都没了，甚至连掉眼泪都忘了。
    程想越想越慌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陌生男子的电话。
    父母双亡后，有人给她打去了电话。
    提醒她去看父亲留下来的信，以及后来收到的种种死亡威胁。
    阴森森的声音一度成为她这几天的噩梦，她以为到了国外就摆脱了这些，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程想双手抱着头，不敢细想，头皮发麻，全身神经密密麻麻战栗。
    这么晚去找谁都不行，她该怎么办？
    百般挣扎才敲开了季霆枫的门，因为在这里她只知道季霆枫的房间。
    ……
    “你等着，我去看看。”季霆枫听她讲完后没有多说什么，绕过她就抬脚就去了隔壁。
    “不，季总！”程想拉不住他，只得欲哭无泪跟在季霆枫后面。
    房间里空荡荡的，和程想方才离开时一样安静。
    陈设没变。
    程想未合上的笔记本还开着，已经是待机状态。
    “在哪？”季霆枫侧头问她，脸色严肃。
    “哪儿……”程想伸出手指指向浴室的位置。
    水淋头没关紧，水嘀嗒在地板上。
    季霆枫转身去了浴室，开门就看见了程想描述过的情景。
    果然，红色已经蔓延到了整个面料。
    季霆枫眼眸锋利，神色暗了暗，走过去用手指直接挑开了那一叠毛巾。
    毛巾下面的架子上，用血色书写的“死”字映入眼帘。
    “啊——”
    程想立刻被吓哭了，捂着嘴跑了出去。
    季霆枫看见那字眉头皱了皱，然后似漫不经心一样，随意翻了翻浴室所有柜台。
    确认无人。
    他眯起眼睛，黑色的瞳孔皎洁犀利。
    这种酒店一般都是很严格的，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
    季霆枫此时身在国外，实在不好着手调查。
    他清洁了下手，没再管这里，也没有马上叫人，便开门出去了。
    垂眸看了眼在外面缩着的女人，甩出两个字：“走吧。”
    季霆枫让程想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想再待在她自己的房间别提睡觉休息了，连一步也不敢踏入。
    季霆枫眸色阴暗冰冷，打了个电话。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敢在他手底下捣乱。
    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
    “程助理，我们谈谈。”
    程想正在房间客厅无助的站着，突然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抬头看向季霆枫，那双危险的眼睛半眯，伴随着仿佛洞知一切的态度。
    程想的声音很小：“季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季霆枫开门见山，直接问了一句听起来毫无头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