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这是在打压她吗?江玉风再如何那也是她朋友!杨幼娘听他说完,只觉浑身不适。
刘晟也感到了这股子浓烈的火药味,正要开口,却听霍桑道,“十王府到了,你还不下去?”
刚要冒出来的话有被他吞了回去,刘晟看了一眼窗外,马车正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十王府门前。
车内火药味还未褪去,刘晟还想再努力努力,谁想这回杨幼娘开口了。
她眉开眼笑,“没想到十王爷果真同我们顺路。”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才不会让自己沉浸在与霍桑的口舌之争里,着实幼稚!
刘晟:???
表嫂也是在赶他走?
于是在无数个疑问之中,刘晟被赶下了车。
他还没站稳,马车就仿佛见了瘟疫似得拔腿就跑,他一转身,留给他的却只有一地的飞尘。
完了,下回见表嫂时,她会不会被表兄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马车继续行驶,车内又是一片安静,霍桑渐渐蹙起了眉。
带她吃了席面见了阿离,甚至她见了外人他也没计较,她怎地依旧这副鬼模样?
好半晌,他才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这是参加曹御史府上寿宴的人员名单。”
杨幼娘默默地接过,打开看了第一行,便愣住了。
“怎么?”霍桑也看到她反常之处,难道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名字?
杨幼娘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册子上的名单,咧开嘴道,“相爷,妾不识字。”
她这话,着实让霍桑惊奇了一把,他想过她出身市井行为粗鄙,并非正常的千金娘子。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不识字!
后院礼数、行姿坐态都能系统学习训练,可这识字却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全部学会的。
杨幼娘试图找补,“但妾会看账本!”
去参加个宴席看什么账本?
霍桑的脸霎时间绿了。
杨幼娘再找补道,“红芷识字!妾让她念给妾听!妾一定都记住!”
霍桑看了她一眼,一路再无话。
不就是不识字而已,至于摆出这么一副态度吗?
他不是早就将她的身世查了个底儿掉?以她的出身,能看懂账本已然很不错了!
杨幼娘手里捏着名册,一路亦是无话。
她以为此事就此翻篇儿了,没想到她刚回院子,霍庄便仿若一块白色的木桩子杵在了她面前。
“夫人,相爷吩咐属下,过来给您念名册。”
杨幼娘瞥了他一眼,霍桑这是不信红芷会识字啊!
这活阎王当真是拿针眼当烟筒,吃虱子留后腿,多疑、小气、自私又刚愎自用!
想是这么想,但她眼下还斗不过这阎王,只好老老实实地跽坐在案几前,看着一身白衣的霍庄撇着两撮顺滑的小胡子,念着册子里的名字。
“李侍郎之妻女:林氏、李娟柔。”
“庆阳候之妻:严氏。”
“慢着!”快要睡着杨幼娘突然一个激灵,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名字。
霍庄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没有念清楚,连忙问道,“夫人可是没听清?”
“你方才念到了谁?”
霍庄重复了一遍,“庆阳候之妻:严氏。”
“庆阳候家可还有其他女眷?”
霍庄茫然地微微摇头,又低头确认了一遍名册,“京都人人皆知,庆阳候夫人是骠骑大将军严贺之女,府内后院也只严夫人一位女眷。”
“当真?”
霍庄点头,“自是真的。”
杨幼娘微微挑眉,忽而坐起身子,嘴角扬起一丝别有意思的笑,“接着念。”
第17章 送子观音 “是男人都偏爱妾室”
御史这个官,说好当也好当,说不好当自然也是不好当的。
在外人眼里,御史是个只会告状的小人,可在杨幼娘眼中,御史却是个切切实实的好官。
这世间,也只有御史能肆无忌惮地去陛下面前弹劾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员。
所以对于曹御史府上的寿宴,她其实是很愿意去的。
红芷给她梳好发髻,在她耳边柔声道,“二娘,贺礼相爷已经着人送去了,只是曹御史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按理也该要送些东西才是。”
杨幼娘诧异,“曹御史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五一个十六,哪里还有个十四岁的小娘子?”
“这位曹娘子家中行三,因合了青岩居士的眼,便被曹御史送去了飞云观,因是要及笄了,又赶上家中老夫人寿辰,便下山了。”
大瑞有很多道观寺庙,里头住着的都是些出家隐居的大儒大家。
正因如此,便有好些人家将自家孩子送去那些地方,为的便是耳濡目染那些大儒大家的风采。
运气好的孩子,被那些大儒大家看上收了关门弟子,亦或只是稍稍指点一番。
下山后,那些孩子们在学问上的造诣也都会比寻常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学生超出不止一点。
只是这些年来,趋之若鹜之人源源不断,被留下的,却寥寥无几。
这位曹三娘便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
青岩居士出家之前乃是已故欧阳将军四女,她生来聪慧,尤其擅长排兵布阵兵法布局。
只可惜,慧极必伤,为了疗养身子,她只好出家去了飞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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