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萧颐:“......”
.
“来了来了,陛下来了。”
刺史府门口,一群人早就巴巴的在门口等着了,上至陈刺史他八十岁的老母,下到他三岁的小儿子,都穿戴整齐在门口列队准备对皇帝与贵妃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刚刚陈刺史身边的小厮来报,说陛下就打算在他们府上落脚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没开玩笑吧,他们居然也能跟皇帝近距离接触了?那可是皇帝啊!
于是乎,带着可以见到活皇帝的激动,刺史府上下立马就行动起来了,什么?要把主院腾出来给皇帝住?腾腾腾,那必须得腾,一时间刺史府忙的热火朝天,至于府里的主子们则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老早就站在了门口对皇帝的到来翘首以盼。
特别是陈刺史的五个闺女,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五,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纪,一个个更是打扮的一个比一个娇嫩,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
“大姐姐,听说下个月许家表兄就要来下聘了,妹妹提前恭喜姐姐找到如意郎君。”一个十五六岁的粉裙少女笑脸盈盈的跟旁边绿衣服的年长一点的少女道喜,如果忽视她眼中的幸灾乐祸的话,那看起来似乎还挺姐妹情深的。
绿衣服的少女明显就是精心装扮过了,但一听粉裙少女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因为有所顾忌,所以硬生生把怒气又给压下来了。
陈刺史有四个闺女,四个闺女都不是一个娘,绿衣服的少女是陈刺史的嫡女,即陈大小姐,已经说好跟陈刺史他妹的儿子定亲了,本来这也是一门好婚事,但谁能想到偏偏这个时候陛下来了呢?
这年头谁不想往高处爬?
反正陈大小姐是想的,虽然表兄也还不错,但那能跟皇帝比吗?
而且现在马上皇帝就要住到她们家来,那岂不是近水楼台?
要是得了陛下的青睐,日后为嫔为妃,那可比一个官宦之家的夫人强多了。
“少胡说八道,八字没一撇的事。”陈大小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庶妹仗着她娘得父亲的宠爱,总喜欢和她争东西:“你也不看看自个儿的身份。”
一听到提身份,粉裙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她自诩容貌才华样样都不必这个嫡姐差,结果就因为是庶女出身,所以处处被这个嫡姐压上一头,不过,谁说她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出身呢?粉裙少女心中坚定,这是一个好机会,她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就在陈家几个姐妹暗搓搓较劲的时候,皇帝的车架,到了。
立马,斗嘴的也不斗嘴了,以陈大小姐为首的几姐妹忙开始整理着装,务必在陛下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最好是能让陛下对她们一见钟情然后就可以飞上枝头了,至于陛下此次来还带了贵妃同行?
没关系,这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就算贵妃再得宠,那也有腻味的一天,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啊!
陈家几姐妹是这样想的,特别是在看见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年轻帝王之后。
那是一张极为英挺而冷峻的面容,长眉入鬓,高挺的鼻梁,五官凌厉如刀削斧凿一般,每处细节都恰到好处,就那么长身而立的站着,一身威严冷冽的气势扑面而来,陈家姐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扑通扑通十分急促的心跳...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见陛下的目光扫过来,陈家姐妹立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娇羞的笑容,暗送秋波,但显然,这秋波没能被接收到,因为陛下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身朝马车伸出了手,冷冽的眉眼如冰山化雪一般寸寸柔和:“下车吧。”
下车?
谁?
贵妃?
带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较量,几个小姐忍不住也将目光落到了那车帘紧闭的华贵马车上。
很快,车帘子被掀开,一个青衣妙龄女子露了面,这...也不算绝世美人啊,陈家姐妹刚这么想,就见那青衣女子径直跳下了马车,恭敬开口:“娘娘,请。”
哦,原来另有其人。
要不要这么神秘?
姜妧: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神秘的,我后悔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被忽悠,只要不被忽悠成功,我就不会千里迢迢又是船又是马车的旅途奔波,而是好好的在宫里晒太阳撸狗享受生活。
如果可以,姜妧是真的想掉头就走。
看着伸进来的那只一看就是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姜妧很想一巴掌给他拍下去,但她不能,这是一条上了就别想下的贼船。
姜妧心中泪流满面,她为什么记吃不记打?为什么?!
磨蹭了半天,姜妧才慢吞吞的将手搭在了萧颐伸进来的手上,掀开帘子,惊艳露面。
姜妧清楚的听到了四周传来的小声抽气的声音。
就很有排面。
姜妧端着贵妃应该有的仪态气度,目不斜视的就着萧颐的搀扶下车,只不过这次下车前她带上了帷帽,因为,众人虽然看不见她具体长什么样子,但就这身气度而言以及帷帽纱巾下若隐若现的脸,也可以推断出她是如何的容貌倾城。
以陈大小姐为首的陈家姐妹们立马就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在吃过满汉全席之后,陛下,还瞧得上清粥小菜吗?
陈家小姐们突然觉得这任务难度可能会有些大。
“陛下,娘娘,主院已经收拾出来了,还请陛下娘娘移驾。”不知道女儿们心中的小九九,陈刺史在知道主院已经腾好了之后,就特别热情的邀请陛下和娘娘先去休息。
陈刺史在前面带路,其他的官员并没有跟来,而是先回去筹备晚上的接风宴,陈刺史陪皇帝,刺史夫人和几个小姐则陪着姜妧,陈家小姐们目光不住的往姜妧身上瞟,试图对她帷帽下的真实容貌一探究竟,好评估一下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只是贵妃身边的那个侍女也忒碍眼了,把她们挡的严严实实,压根就看不见贵妃长什么样,她们总不能直接上去把人的帽子给掀了吧。
姜妧带着帷帽,一路跟着萧颐进府,然后就发现,陈刺史一口一个寒舍简陋还望陛下娘娘不要嫌弃还真是过于谦虚了,这要是还简陋,那她的钟粹宫是不是就可以自谦为贫民窟了?
这简直就是南方园林的典范,楼阁水榭,雕栏画栋,假山怪石...姜妧忍不住感叹:“这景致真好。”
刺史夫人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跟贵妃搭上话,毕竟接待女眷就是她的职责所在,一听贵妃可算是开口了,声音婉转还这么好听,刺史夫人立马笑容满面的接话:“娘娘有所不知,这园子是仿造幽州著名的留园建的,从设计到建成共耗费了五年,每一处花草都有专人打理,您瞧这假山石,是我家大人专门让人从北地弄来的,还有这池子里的水,那也是温泉......”
“哇,难怪瞧着这么精致,原来如此,这花儿也好看,本宫竟都没见过。”
“这是美人花,是从西域商人手中弄来的,娘娘没见过也不稀奇。”这次答话的是陈家大小姐,见姜妧看见什么都表现的很惊奇,陈大小姐心中有些鄙夷,听说贵妃还是出身王府呢,到底是长在偏远之地,就连花儿都不认识,也太土鳖了,有意在陛下面前出一下风头,陈大小姐代替了刺史夫人的位置开始了热心介绍:“娘娘,您看这竹子,萋萋结绿枝,晔晔垂朱英,夏日的时候在这竹林里品酒吟诗最是恰当不过。”
“还有这...”
看得出来陈大小姐是个文化人,出口就是诗,仿佛一个行走的诗歌大全。
诗的意境如何姜妧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陈刺史很有钱,特别非常极其有钱。
以她的眼力来看,要是把这园子给挖了,那肯定比淑妃的庆祥宫值钱。
看着还在不断哔哔哔试图显摆她家有多富的陈家小姐,姜妧觉得,这年头生闺女风险还是挺大的,一个弄不好就成了坑爹小能手。
一边欣赏园林美景,在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主院,到了。
陈刺史恭敬道:“陛下,还请您在此暂歇,娘娘的住处也已经收拾好了,就在隔壁的兰苑,臣让夫人带娘娘去...”
主院就是陈刺史的住处,刺史夫人住兰苑。
“不必了。”
陈刺史说到一半的话被萧颐打断,一脸懵逼抬头,然后就听陛下平淡开口了:“贵妃与朕同住。”
这...也行叭。
姜妧:...不!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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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主院已经被腾空了,飞翎卫就开始大包小包的把陛下与贵妃的行李往里搬,主要是贵妃的东西,毕竟这位可是连棉被都自带了的。
自从陛下与贵妃进了院子,院子就被飞翎卫给层层围了起来,就连陈刺史都被赶了出来,看着一身玄甲腰胯玄刀气势凛冽的飞翎卫们,就算陈家小姐们有心想跟陛下近距离接触一下,但也没那个胆子往跟前凑,只能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主院,姜妧沉默的看着搬进搬出的飞翎卫们,再看看那唯一的一间卧房,不禁发出灵魂叩问,你说你一个刺史,都已经有钱到连后花园都整的跟皇家园林似的,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多弄几间卧室呢?
所以,她这是要正式开启跟萧颐的同居生活了吗?
“怎么不进来?”萧颐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就见姜妧还戳在院子里跟个木桩子似的,萧颐倚着门,倏地一笑:“难不成还怕朕吃了你?”
姜妧:“......”别说,还是有这么个忧虑。
如果不是萧颐之前在马车上暗示他要搞事,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姜妧不会同意跟萧颐一块儿住主院的。
但这事儿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跟着萧颐走,就算有人半夜来刺杀好歹也能有个挡刀的,姜妧努力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怕,怕啥,有个人挡刀总比她自己光板上强。
不知道自己在姜妧眼里已经沦为了一个没得感情的挡刀工具人,萧颐看着姜妧拎着裙摆昂首挺胸的越过他进了卧室,心中哑然。
只有把姜妧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等姜妧进去,萧颐又招来陆励嘱咐了几句,陆励点头:“陛下放心,属下知道。”
不过...
陆励小声:“陛下,不是说幽州灾情还有些严重吗?怎么属下看着不是这么回事啊?”
闻言,萧颐眼尾寸寸下压,眉峰冷凝,眼中露出几分讥诮:“他们是想将朕当傻子糊弄呢。”
萧颐登基未满三年,这些州府官员严格算起来并非是他任命的,毕竟他总不能一登基就大刀阔斧的将人都撤了,就像他之前跟姜妧说的,不能操之过急,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萧颐早已经不是那个初初登基凡事都还得依仗那帮老臣的新帝,他手下已经有了一批精良之才,现在,就到了该换人的时候了。
似乎还嫌着油浇的不够多,陆励补充:“而且,属下觉得,这位陈刺史好像挺有钱的样子——”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了姜妧身上,看着足有五层高的博古架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珍稀古玩,姜妧目露垂涎,忍不住跟青衣感叹——
“这要是拿出去卖,得换多少银子啊!”
第74章 追妻第十六天 彩衣娱乐
看着装修豪华的一看就是属于刺史府主人的卧室, 姜妧是真心的为刺史府无处不透露出的壕气感到惊叹,也不知道陈刺史是太想拍马屁还是脑子有坑,居然这么干脆的就将主院让了出来, 都说财不外露,怎么这位陈刺史就似乎没这个自觉呢?
就算姜妧对朝政一窍不通, 但这么多话本故事也不是白看的,陈刺史这一眼就是要被炮灰的节奏啊。
也不知道等抄家的时候她能不能顺点东西走, 就比如这个一看就很贵气的花瓶。
姜妧恋恋不舍的摸了摸手里的花瓶, 将瓶子又放回了置物架上。
见时间还早, 姜妧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虽然皇帝的龙船修得很大很宽敞,但水面和陆地的感觉还是不同的,在船上住了将近半个月,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安心, 不,也并没有那么安心。
一想到萧颐说他是来搞事的姜妧就觉得牙疼。
牙疼之后就是心慌,又疼又慌。
姜妧非常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阴谋诡计一窍不通,闯祸惹事样样在行,所以,萧颐带着她这样一个拖油瓶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专门来拖后腿的吗?
透过半开的窗户, 能看见院子里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作守卫状的飞翎卫们,不得不说, 这些人的存在还是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的, 作为皇帝的亲卫军,飞翎卫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所以, 就算刺客要来搞刺杀,应该也没那么容易的吧,是吧?
萧颐不知道去哪儿了,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姜妧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的在窗台上划拉,片刻之后,姜妧果断转身朝床边走去。
作为一个来打酱油的,她只需要老实跟在萧颐后面就行了,至于别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做人,就是要这么自觉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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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萧颐再次出现在了卧房,姜妧顶着一头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刚朦胧睁眼,然后就被通知说要去参加晚上的欢迎宴。
对哦,之前好像是说为了欢迎皇帝的到来陈刺史特意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以表对皇帝的尊重,对于这种带有政.治色彩的宴会,姜妧的兴致并不怎么高,万一宴会进行道一半突然不知道打哪儿蹿出一堆刺客追着他们砍呢?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陈刺史好歹也是本地人士,搞起事来岂不是比萧颐要简单的多?
可别忘了,就算是在盛京都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搞刺杀呢。
这贵妃本宫不当了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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