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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林海袭杀

    “那个阿廖沙公主说什么了?”许城好奇地追问着。
    赵文犀脸越发红了,拼命摇头:“什么也没说,别问了。”
    许城直觉阿廖沙肯定说了什么东西,赵文犀的样子也不像被欺负了似的,这个秘密总让他心里痒痒的。
    他和丁昊变成兽形,挂好缰绳,拉着雪橇往远方狂奔而去。
    粗粝的绳索深深陷在橘黄的斑纹虎皮里,庞大的兽形身躯在森林中狂奔。两只猛虎柔软的肉垫踏在地上,在高速的狂奔中也几乎没有声息,森林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沉默耸立的森林像无数个沉默的路人,静静聆听着低沉的呼吸和雪橇破开雪面的声音,树上的节疤就像一只只眼睛,看着他们经过。
    一种无声无息的压抑在扩散,赵文犀和秦暮生并肩坐在一起,双脚牢牢蹬着雪橇里的靴槽,兜头包脸的厚重围巾和毡帽里,两对睫毛沾着白霜的眼睛对视了一下,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丁昊和许城的速度加快了,寒风在森林的缝隙里不断零碎,最后如同一片片锋利的小刀刮过赵文犀唯一露出外面的眼睛,眼镜片也根本挡不住这样的风寒,赵文犀感到脸颊有一丝丝割裂的疼痛。
    林海无声,周围只有苍寒的白雪与深暗的松林交错如网格,飞速掠过视线的边界。渐渐的,在雪橇两边,出现了移动的色块,速度极快,如同幽影般在森林里窜动着,和雪橇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此起彼伏地竞逐着。
    丁昊发出了一声虎啸。
    虎啸山林,百兽臣服,这一声吼,荡起层层雪花,激起根根松针,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森林之中,传来了一声声应和般的狼嚎,却不像真正的狼群那样辽远苍凉,而是幽咽喑哑,如同哭泣般在森林里回荡着。
    随着哭泣般的狼嚎,那些身影逼近了,身体不再是阴影,而是一团团污暗的血红,还有一双双发绿的眼睛,在浓密的阴云下闪烁着诡谲凶恶的光。
    丁昊发出了古怪的吭哧吭哧的吼叫声,秦暮生一抖缰绳,丁昊那边的缰绳就脱解开来,秦暮生扬手扔出了丁昊的斩将刀,丁昊纵跃而且直接咬在嘴里,就往森林深处奔去。
    许城的速度一下就慢了不少,但依然足够快,赵文犀只能看到一团橘黄的火烧进了森林深处,那里的狼嚎声骤然变得凄厉起来。
    然而并非所有狼都被丁昊吸引走了,森林里的鬼影多的可怕,他们又行出了一段路,那些狼群靠得越来越近。
    赵文犀已经能够看出那些在森林里窜动的影子,它们都有着血红色的污浊皮毛,身形庞大,绝非普通的狼群,而是狂化后的哨兵。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冰凉,原来之前的野兔遇到的,并不是“一个”不幸堕落的哨兵。这样的哨兵,有很多。
    恶性狂化……赵文犀死死抓着雪橇,浑身发抖,要多么残忍,才会做出这种事,让一群哨兵都堕落成野兽,再无回返人类的可能。
    这些哨兵,变成了兽形的兵器,他们再也不再是人类了。
    至少还有十来只狼在向雪橇逼近,在这群血红色的堕落哨兵中,有一个特殊的身影,那是一头浑身灰白的巨狼,他离得最远,却不断发出狼嚎声。
    狼王?不,他是一个保留了神智的哨兵,只是他的兽形被这些狂化的狼形哨兵当成了首领。这里面肯定有着赵文犀不能理解的手段,才能让狂化的狼哨兵还会听从指挥。
    妖师拉斯普廷!
    赵文犀心里迅速闪过一个名字,这个赫赫有名的七级向导,是国际通缉的特级战犯,他曾经依附叶斯卡尼,明面上为哨兵向导的结合做出了很多开创性的研究,暗地里却进行惨无人道的血腥人体实验,只有他,才有可能如此丧心病狂,开发出这样的方式。
    彻骨的寒意啃啮着赵文犀的心灵,一个七级向导能够缔结深度结合的哨兵远超低级的向导,他如果把这些哨兵都变成了狼王之类的族群首领,再控制一群可怕的狂化哨兵,那他自己,就是一支庞大的兽形哨兵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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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用兽形……”赵文犀面对着这些狂化的哨兵,比面对着真正的野兽还危险,就算是真正的狼,也不会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但他还是强撑着,抚摸着秦暮生的狼形,“你绝不能用兽形……”
    没有缰绳,没有鞍子,哪怕秦暮生的兽形超乎他等级的巨大,却也绝不好受。这甚至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而是很难坐住的问题。赵文犀回忆着自己学到的哨向配合作战里,骑乘哨兵兽形的知识。这种没有特殊鞍鞯的哨向人兽协同作战已经快要被从作战条例中移除了,课上只是作为参考知识提了一下,赵文犀没想到自己还有用到的一天。
    秦暮生本就因为过度杀戮而出现了神游征兆,如果和这些狂化的血狼作战,很可能会遭到精神侵染,还是人形更安全,更有抵抗力。
    狼形哨兵不是哨兵里个体战力最强,却是集群之后最可怕的,他们会追在军队的后面,一点点撕裂整只部队。原地停留只会让他们陷入防守的僵局,直到耗尽体力。丁昊和许城是以自己为诱饵,为赵文犀换取生机。
    赵文犀整个人都悬空了,就听见秦暮生大喊道:“抱紧了!”紧接着是衣服撕裂的声音,一条巨狼出现在赵文犀身下。赵文犀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接着就被带着走了。
    bsp;  可这,太疯狂,太残忍,太可怕了!
    他几乎是趴在了秦暮生的背上,双腿向后,略略弯曲,避开了秦暮生的狼腰,双手搂着秦暮生的脖颈,揪住了脖颈下的毛。
    真正的巨狼,比普盖尼森林的森林狼还要巨大的体型,异常臃肿宽阔的肩骨,诡异下榻的腰和后肢,与其说是巨型的狼,不如说是巨型的鬣狗。那狰狞的狼吻,也像鬣狗一样不可控制地不断滴流着口水。
    秦暮生的身体变化成了人形,浑身热气蒸腾,他盯着从六个方向围过来的巨狼,探手从赵文犀背后抽出了两把长刀,握在手里,双手握着,伸展双臂,长刀挽了个刀花。
    身后是血狼恶视眈眈的眼睛,眼前是秦暮生流淌着汗水的胸膛,在这样的危险里,赵文犀却感到了一种安全,心里的恐慌也渐渐安定下来。
    秦暮生的一只脚嵌在了赵文犀两腿之间,手肘下压,将赵文犀担在了自己的腿上。这样压迫腹部让赵文犀有种呕吐的感觉,他低下头的时候,只看到一溜血点飞溅到地面拉出长线,尽头是血狼的身体落到地上扑开血地。
    这个姿势,对于哨兵和向导的负担都很大,而且难以持久。秦暮生飞速奔跑在林海中,密林从眼前飞速后掠,如同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栅栏,让赵文犀感到自己几乎难以呼吸。但赵文犀知道自己绝不能松手,绝不能放弃。
    他听到了许城的虎啸声,知道许城在拦阻那些追杀而来的血狼。
    秦暮生的奔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骤然停止,他的四爪紧紧抓着地面,掀翻了泥土,黑土白雪泥泞成一片,他的狼吻中吐出灼热的呼吸,化成一团团的白雾。
    在进入一片开阔林地的时候,狼群终于扑了上来,许城带着雪橇划过一个大圈,在雪地里激起浪涛般飞扬的雪花。一头血狼狠狠撞在了雪橇上,雪橇的侧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就是嘎吱的撕裂声。
    赵文犀抬起头,从秦暮生的背上滑下来,抚摸着因为剧烈奔跑而湿漉漉的狼毛,看着周围围着的六只巨狼。
    紧接着他感到天旋地转,被秦暮生夹着腰转了一圈,他只能看到秦暮生夹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着鲜血,顺着叶斯卡尼
    “带上我的刀。”秦暮生把三把军刀的背包套在赵文犀脖子上,抓起赵文犀的脖领子就把他扔了起来。
    就在赵文犀感到安定下来没一秒,秦暮生手腕勾住他的脖子,如同极其亲密的好兄弟在勾肩搭背,手肘夹着赵文犀的脖颈,带动着赵文犀整个身体都倾斜着。秦暮生则扭腰挥臂,长刀舒展,划过两道锋寒的弧度,一蓬热辣腥臊的狼血溅了赵文犀一脸。
    天上飘着一些落雪,被高耸的松林遮挡,只落下零星的雪片。秦暮生展开双臂,将赵文犀护在身前。赵文犀看着秦暮生的胸膛,比起丁昊和许城,秦暮生精瘦很多,身上的肌肉也不是那么粗壮,此刻因为紧张急促的呼吸,胸肌甚至有拉丝出现。
    弯刀滴落在地面,刀锋就甩着血线扬了起来。
    “蜷缩!”秦暮生大喊了一声。
    赵文犀迅速趴在地上,围绕着秦暮生的脚将自己的身体抱成了球形,姿态看上去极其没有骨气且丢人。
    真正的战斗不像电视里演的古代哨兵侠客,一手揽着人一手还能挥舞着刀剑战天斗地。当哨兵向导无可避免地进入到了接近战的时候,哨兵如何保护向导就成了大问题。蜷缩抱团就是一种防御姿势,十分适合眼下秦暮生原地守卫的情况。
    这种姿势,实际上是从豹类等大型猫科动物守护自己的猎物,防止狼群鬣狗群抢夺的办法里凝练出的。
    秦暮生看起来挺不学无术,没想到这样的东西记得倒是极清楚。
    赵文犀没有抱得死紧,因为在战斗之中哨兵难免要挪动位置,抱死了腿就真的可能把秦暮生抱死了。他躺在满地的鲜血和雪沫里,冻土和狼血的腥气充斥着鼻腔。在他面前是秦暮生紧绷的小腿,腿肚紧绷的弧线上,缠绕着两条蜿蜒流下的血迹,不知是秦暮生的还是血狼的。
    秦暮生正挥刀格挡着前面扑击的血狼,而在他身后却有一头血狼低垂着左前爪,一瘸一拐地悄然靠近,正是第一个扑击被秦暮生砍伤的血狼。赵文犀从自己怀里的挂兜中抽出了手枪,对准了血狼就扣动了扳机。
    在看到手枪的时候血狼就顿住了脚步,在赵文犀射击的瞬间就向着右侧纵跳了一下——这种在几乎扣扳机的一刻才进行闪躲的极限躲避,只有哨兵运转到极致的五感才能做到。狂化的血狼未必有这么聪明冷静,但他们的直觉却更为灵敏。
    可血狼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体威顿了下去。因为在射击的瞬间,赵文犀就已经调整了角度,他知道血狼会躲避,而且只会用完好的右前肢发力,这一下,他赌对了。
    但是他开枪的响声也同时引起了糟糕的后果,五感全开的秦暮生此时感官极度敏锐,脚下的枪响让他不可避免的捂住了耳朵。
    若他和赵文犀是已经深度结合的哨向,赵文犀的精神护盾本该能够保护秦暮生,可惜他们还没到那个地步。
    踉跄着晃了一下的秦暮生紧接着凌空飞起,被一头血狼扑到了地上。他手里的长刀掉落在地,赤身裸体的秦暮生躺在雪土之中,双手抓着血狼的狼吻,用力往两边掰着高高举起。血狼的双爪在空气中挥动着向秦暮生刨抓,后肢踉跄着在地上发力。
    赵文犀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恐惧而紧张在剧烈地颤抖,手掌在雪地泥泞里滋地滑了一下,他扭过头,就看到有两只血狼在逼近。尽管他们的身上都滴落着鲜血,但伤痕都在不影响行动的地方,依然可以轻松撕裂赵文犀的身体。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赵文犀的心灵,更让他憎恨自己是如此的没用,如果他是更高阶的向导,绝不会犯下在战场上恐惧的错误。他举起了手里的枪,蹬着双腿无力地在雪面上滑动,试图离巨狼远一些。
    都撕开了口子,栽倒在地。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好慢,赵文犀甚至感觉得到身边向着自己扑咬的血狼那腥辣的呼吸,他能看到秦暮生挣扎着要接住慢慢飞向他的刀,一切似乎都慢到要化为人生最后的一个定格。
    一蓬鲜血如沐浴般从赵文犀的头上浇落,火辣的鲜血烫得赵文犀哆嗦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在铅云密布的天空下,一只手洞穿了那只血狼的脖颈,将它举在半空,鲜血如雨淋漓,浇在了赵文犀的身上。
    顺着那只胳膊,赵文犀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毛衣和裤子的青年,依然是淡漠到平静的脸,好像刚刚做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挥动手臂,血狼的尸体甩到树上,再无声息。
    赵文犀看着他垂落的手,发现原来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用来攻击的,就是他细瘦如无皮白骨的手指,和指尖锋锐若刺刀的指甲。鲜血染红了他的手腕,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滑落。
    最后一只血狼害怕了,它在后退,狂化的它感觉到了不可匹敌的危险,它在害怕。
    一个闪神,赵文犀发现身边的身影在一个瞬间消失,他的视线再次捕捉到时,那个青年已经将血狼抓着脖子按在了树上。
    场景可怖而诡异,血狼的身体直立之后比青年还要长,却被擒着脖子按在树上。赵文犀看不到青年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笔直地站着,只有手指在缓慢地收紧。
    血狼在剧烈地挣扎着,松树震得落下扑簌簌的积雪,却毫无用处。伴随着极细微的咔嚓声,血狼的颈骨被生生捏断了。赵文犀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让杀戮显得如此冷酷,冷酷到甚至有种原始血腥的美感。那是毫无波动,毫无感情,最高效率的杀戮,没有一丝的痛苦、仇恨,只有杀戮的本质,高效地终结一个生命。
    血狼已经不再挣扎,但紧握还在继续,刺刀般的指甲刺出五股鲜血的泉流,他这才松开手,转过身来。他抬起手指,认真地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就像一个孩童看到了一只蝴蝶,眼神纯净而清澈,接着,他抬眸看向赵文犀,金黄色的狼瞳伴随着弯起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无辜又天真的微笑。
    这一幕,简直比恐怖电影还吓人。
    不远处传来了大型动物狂奔的声音,赵文犀回过头去,看到两团橘黄色的身影,还有一匹高大的纯白骏马。
    骏马甩动着银瀑般的白色鬃毛,停到了林地间。他和两只老虎的身上,都有着浓郁的血迹,赵文犀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脱力滑了一下。
    丁昊和许城连忙变成人形,来到赵文犀身边,而露出了可怖微笑的青年,也同样引起了两人的警觉,都恐惧地看着白发青年,却还是护在了赵文犀面前。
    “伊戈尔,辛苦你了,你向往回走吧。”赵文犀身后传来了叶斯卡尼语,纯白骏马变成了米哈伊尔神父,他在腰间挽着一条白布权做遮挡。哪怕如此简陋的穿着,在他身上也像个从古老经卷里走出的牧羊贤者。
    伊戈尔点了点头,身体几乎是毫无窒碍停顿地完成了纵跃、变形的动作,跑到了数米之外,纯白如雪的巨狼身影很快就和皑皑雪林融为一体,消失在远方。
    sp;赵文犀看到伤口,心疼得脸都扭紧了。许城拉过赵文犀的衣角,直接把赵文犀的衣服撕开一个布条,缠在秦暮生的胳膊上。丁昊则沉着脸:“文犀,你问问他,那帮怪物是什么来路。”
    “那些狼,到底是什么东西?”赵文犀看向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悲痛而不忍地说:“他们都是过去的叶斯卡尼哨兵,被拉斯普廷污染,变成了只听拉斯普廷命令的狂化战士。”
    “今天来的是血狼战士,还有更稀少的暴熊战士,狂蛇战士,都是拉斯普廷邪恶实验的牺牲者,是那个残忍恶魔制造的悲剧兵器。”米哈伊尔沉痛地说,“上次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就注意到了血狼的异动,所以殿下才让我和伊戈尔过来。但我们以为拉斯普廷只是不想让你们给我们提供伤药,没想到竟然派出了这么大数量的大军!将近六十个血狼战士,这已经出动了他手里三分之一的力量。”
    “这还不是全部?”赵文犀听得毛骨悚然,有种深入灵魂的恐惧和憎恶,他实在是难以相信,竟然有人会这么残忍。
    米哈伊尔也轻轻摇头,无法面对世间竟有如此惨象:“拉斯普廷是疯了,竟然对你们做出这样的追杀,他真的疯了。”
    赵文犀却醒悟过来,切齿说道:“不,他不是疯了,他也不是憎恨我们送的伤药,他是怕你们的殿下有和我们接触的意图。”
    米哈伊尔同样感到震惊,他也明白过来,若是拉斯普廷真的杀了苏木台哨所一行,以亚国的行事风格,这将成为不死不休的死仇,孤狼绝无可能再踏入亚国一步,甚至会遭到残酷的报复。
    “这件事我会告诉殿下的,现在,你们还是抓紧回去治疗吧,需要直接送你们去燕然堡垒吗?”米哈伊尔看秦暮生痛的脸色惨白,赶紧提议道。
    赵文犀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治疗秦暮生才是最要紧的。
    雪橇现在已经不能用了,让秦暮生在丁昊或者许城的背上回去,又太颠簸了,赵文犀感到为难,却不好对米哈伊尔开口。
    “骑在我背上吧。”米哈伊尔温和地说,“我的行进比较安稳一些。”
    “这样好吗?”赵文犀犹豫着客套了一句。
    “我曾经立誓只允许殿下坐在我的背上,但战争开始之后,我就为殿下放弃了誓言,背上已经不知驮过多少伤员了。”米哈伊尔笑了笑,变成了兽形。
    马形的哨兵十分少见,他们在战斗上或许稍弱于猛兽类哨兵,但是奔跑的速度真是一骑绝尘。米哈伊尔明显收着自己的速度,确保路上的稳定性,丁昊和许城却已经拼尽了全力。
    长途跋涉之后,他们终于再次看到了哨所的塔楼,一串子弹嗖地在他们面前打出一道警戒线。
    “是我们!”没有驮着赵文犀的许城变成人形高喊道。
    敖日根扑通扑通地从塔楼上出溜下来,踩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
    赵文犀把秦暮生接下来,米哈伊尔再度变成兽形,赵文犀连忙避开视线。自家哨兵光着腚在雪地里晃,那是情势所迫,但米哈伊尔的裸体,他就不方便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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