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不愿意那样。
“殿下,过了这么多年,徐伯父未必还记着与我父亲的交情,我怕这次结果并不如意。”锦瑟委婉的拒绝。
萧瑜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加深,他说:“锦瑟,如今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拉拢更多的人支持我,我才能早日登上帝位,你看看如今的形势,只要陛下还在一日,便是铁了心要护崔道衍,你不想早点报仇吗?”
提到报仇两个字,锦瑟整个人都警醒许多,她手指由蜷缩到收紧。
崔道衍一日不死,她一日不能心安。
锦瑟慢慢抬眼,与萧瑜对视着,“好。”
萧瑜很满意,搂住锦瑟的力道加大,与她额头相抵:“你放心,来日我称帝,你必定是我的皇后,我会帮你,让谢氏重现昔日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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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染记得,那一日她只是照常去了惠风堂,上了马车以后总觉得有些闷,掀开车帘一看,却不是经常走的那条路。
然后,她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浑身使不上力气,再后来,有人上了马车。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密室里。
她想爬起来,一点劲儿都没有,挣出了一头汗,谢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伏在地上,眼里都是阴狠与迷茫。
“醒了?”悠远沙哑的声音传过来,谢染循声去看,不远处有一把座椅,隐藏在黑暗之中,上面坐着的人,她看不清。
谢染想开口问他是谁,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怎么会这样。
“真没有想到,你还活着,瞒了世人那么多年,小姑娘,不容易啊。”他说话的声音含着点笑意,但不是友好的意味。
谢染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昔年,有一位高人被大梁皇帝所救,为报恩,他留给了皇室许多灵丹妙药,奇珍异宝,之前贺宁远身上的追魂香是一种,现在你身上的昀附子是另一种,它能让你短暂的变成一个废人,动不了,说不了,却又不会死去。”他很耐心的讲,说的越多,谢染越能听出话音中的苍老。
谢染感觉到了他说的,除了这些,还很疼,四肢百骸都是痛感。
她浑身都是汗。
“你说,把你关在这里,会有人找到你吗,你身上的痛会一日日的加剧,你觉得你可以撑多久?”
说罢,他忽然放声大笑,他看到谢染眼里浓烈的憎恨。
“恨?是应该,作为你的仇人之一,怎么能不恨呢。”
谢染看到他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她,步履沉重,身形佝偻,那片明黄色的衣角逐渐浮现在眼前。
说起来,她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萧临渊了,那些宫宴她没资格参加,终日居于后宅,只能听着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这个人,和她记忆中已经相差很大了。
他年迈衰老,满脸皱纹,几次疾病让他看上去脆弱不堪,那双原本混浊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甚至有些可怕,连嘴唇都显出了乌紫。
萧临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还是那么讨厌,像在看蝼蚁。
“这么多年了,改头换面,就为了扳倒崔家,你比朕想象中更坚韧。”
他忽然抬头思索,说:“朕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三岁,看上去可爱,又很脆弱,过了十几年,你们一家从北疆回来了,长安城很多孩子都喜欢你,连昭阳都成了你的好朋友,那时候朕觉得,不过是个孩子,翻不起什么浪,所以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谢染瞪着他,眼里漫出些血色,同样,她也不知道,萧临渊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
像是能读出她的心声,萧临渊说:“其实朕最开始没有怀疑到你头上,谢染和谢南枝,除了五分像的容貌,再无半点相似之处,也就是朕派人去带回贺宁远的那次,朕想,这世上什么样的高手才能那么快解决那些人。”
“后来,他们说,那些暗卫身上的伤是刀伤,朕一下子就想到了谢崇,没有人的刀比他用的更好,朕见过的,温辞之也还不错,所以朕把他派了出去,朕总觉得,会跟谢家有点关系,然后他也失败了,朕不信,温辞之是绝对不会失手的,除非有人让他下不了手,所以朕留了个心眼,在你身上下了更高层级的追魂香,只有受过宫中特训的人才闻得到。”
谢染额头贴着手臂,身上的痛根本忍不了,她眼中的恨意愈发汹涌,萧临渊看见了,只是讥笑了下。
“其实让崔贵妃去魏王府,只是让宫里的人跟着出去,不管你改头换面成什么模样,香气,总是不会骗人的。”
萧临渊在她面前逐渐蹲下,动作笨重迟缓。
“放心吧,朕不会杀你的,留着你在,朕的皇位才坐的稳啊。”
他似是有些感叹,“朕今年六十三了,乞求长生却不得果,那就算了吧,朕斗不过那些年轻的儿子了,萧瑜想篡位,朕没那个心力去防,就靠萧琢了。”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步步的走出密室。
外面的亮光透了进来,阴暗的地方有了一丝丝的光明,最后又消失不见,那道纤细的身影不断蜷缩,嘴唇翕动,却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谢染攥紧了手心,艰难的翻了个身,手扒着旁边的墙壁,试图爬起来。
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她那么艰难的活下来,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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