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遭吹口哨的,讥诮的,附和不止。
有人趁机八卦道:“可不是,听闻她被顾师兄退婚了!”
“那可倒好,我有希望了!”
“就你?人家顾师兄和文薏郎才女貌,有你什么事!”
论剑台上笑开一片。
忽然人群中有人道:“江雪深来了!”
只见不远处的山阶下,有个身着校服,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背着三尺青锋,正漫不经心地朝他们走来。
论剑台有瞬间的安静,片刻后那些笑意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放肆了,仿佛就是要笑给她听。
有人吹了个口哨吆喝道:“哟,江师妹是来救小情郎的吗?”
这话当着女孩子面讲委实过分。
王知勇被踩着爬不起来,只能腾出手撑着地面,讷讷道:“大家别乱讲,这样有损师妹的名誉……”
但哪里有人听他讲话。
萧图南收回脚,往前方看去,正看到江文薏扶着心口,杨柳扶腰,走得很是吃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而她前方的江雪深却大步流星,生龙活虎。
修真界没有什么藏得住的八卦。
江雪深害得江文薏身陷赤海,险些丧命的事早就传了好几轮。
江文薏脚步顿了顿,忽然有些气短,偏过头咳嗽起来,似是怕别人听到担心,她咳的很是压抑,但隔着几步远,大家还是看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但即便苍白,却依旧不改尽态极妍之姿。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往前走,终于没撑住,往旁边晕去。
却没有倒在想象中冰冷的青石砖,而是被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眼睫颤了颤,声音轻轻的:“萧……萧师兄……”
萧图南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唯恐坏了她名声,只抱了一下便转交给了就近的女修,随即起身,冷笑一声,冲着前方喊道,“听闻江师妹身中水毒,如今看来倒是没什么事。”
那少女却脚步不停,甚至没看他一眼。
萧图南脸色一黑,踢开还匍匐在地上的王知勇,凌空飞到了前面拦住了他。
倏然被拦住前路,慕朝不耐烦地抬起眼皮:“找死?”
他觉得自换身体后他的脾气不知好了几多。
但总有些不长眼的正道往他面前冒头。
慕朝眯了眯眼。
想杀人。
萧图南不屑道:“找死?江雪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打的过我吗?”
“别说我欺负人,你现在向文薏师妹道歉,我也不为难你一个炼气期的废物。”
“哦,也不计较你那个放牛的情郎。”他又补了一句。
慕朝向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张满身是血,可怜巴巴的脸,那脸皱了皱,挤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憨笑:“师妹,对不起,怪我……”
脏。
他别过眼,无视了那人,视线落在被两个女修搀扶着的江文薏身上,对上对方含蓄的得意,不由有些佩服。
这戏精精神,值得学习。
“怎么?不敢了?害怕了?”萧图南轻蔑地笑了一下,抓在他的肩膀上,“那就滚过去道……”
“咔嚓”一声,萧图南愣了一下,耳鸣阵阵,下一秒一阵剧痛从手腕处猛烈地袭来,痛得他冷汗涔涔。
江雪深那个废物居然在瞬间生生折断了他的手!萧图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全场遽然阒静。
慕朝拍了拍手,眯了眯眼,缓缓攒出一个笑来:“还打么?”
还是那身普通的装束,还是那张姣好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他就那么背着三尺青锋,高傲地抬起了头,眼底是对众生的蔑视,就好像……就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过是他可随意决定生死的蝼蚁。
一瞬间,所有人竟都不敢直视这个昔日的废柴。
直到萧图南按住手,吸了几口冷气,顶着那张纨绔脸,即便手腕剧痛,还仍旧保持着不屑:“月休了几日,偷袭的本事倒学了不少,怎么,赤海水牢呆久了,尽学些下三滥的本事?和我打,你也配?”
他偏过头,对着人群中扬了扬下巴:“有本事先打过武莽。”
话音刚落,人群便沸腾起来。
武莽是谁在场没有一个弟子不知道!
他身高十尺,立在人群中,像巍峨的巨人,走两步地都能颤三颤。
他是力宗新秀里的扛把子,一圈下去能震碎一座山。
江雪深那几斤几两肉,跟他对打不还被捏成齑粉吗?!
慕朝偏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人。
啧,长得真丑。
“师……师妹,太危险了,还是别打了……”王知勇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嗦着拉了拉慕朝的袖子。
他的手还沾着尘土与血迹。
慕朝蹙了蹙眉,王知勇吓得收了回去,又颤魏道:“对……对不起……”
并不想听他道歉,慕朝忍下把他手砍了的冲动,率先上了论剑台,冲着底下那大块头勾了勾唇:“武莽师兄啊,比武难免磕着碰着,您多担待些。”
下面立刻有人嗤笑:“就算你这么说,武莽师兄也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的。”
慕朝倒也不生气,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又将腰间的兔手偶解下,放在台边的擂鼓上。
“来吧。”
武莽踩得地面一震,跃上了台子,做了个虚礼,刚弯下腰,就听空气中凌风一破,一柄长剑已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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