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莲笑起来的模样和林小双很像,林母对上她的笑颜立刻没了那一份紧张,像倒豆子一样地开始诉苦:“哎,同学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里困难,本来供小双上重点高中就已经很艰难了,她读书又不好……”
“阿姨,”白楚莲打断了林母,“以小双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上一本。”
林母茫然一下,下意识就问道:“读个一本得花多少钱啊?我听说大学学费都挺贵的,她底下还有个弟弟,她女孩子不读书也没关系……”
白楚莲再一次打断了林母,“为什么女孩子不读书就没有关系呢?您有想过小双如果不读书会是什么样子吗?将来活成您这样?”
林母张了张口,讷讷了半天,才说道:“小双铁定能比我好,她长得好,干什么都行,总比在学校里死读书强,现在不是很多赚钱的活都不需要文凭了吗?”
白楚莲轻笑了一声:“您说的对,但是您看小双都已经读到高三了,还不如让她把书读完,反倒是她弟弟还小,索性不用读书了,早点出去找赚钱的活比在学校死读书强……”
林母当下跳了起来:“这怎么行?!她弟弟是个男孩,男孩没个文凭在现在这个社会上怎么混得出来呢?肯定得好好培养她弟弟……”
“够了!”林小双面色惨白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的母亲,“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放我再回学校,是不是!”
林母让她请假的时候,只说帮过家里这一阵就让她回学校,但是刚刚她已经听出来了,林母根本就没有让她再回学校的意思。她心里是漫天的绝望,平时里父母偏心弟弟她早已习惯,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读书的机会也在被母亲给抹灭了。
林母对上林小双十分理直气壮:“你爸都病成这样了,哪有钱给你回去读书?小双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自利!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总要为我和你爸多想想!”
这是林父林母挂在嘴上说的最顺溜也是对林小双说的最多的话,让她不要自私自利要多为这个家想想,所以在原剧情里,她顺从地被她的父母卖给了陆炎,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关系,她对陆炎只有无休止的退让,直到彻底成为他的附属品。
白楚莲看着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沉寂下去的林小双,握了握她的手,“那小双,你想要继续读书,想要上大学吗?”
林小双不敢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她低着头,眼前模糊了一片,唯有胸前那个灯塔吊坠光芒不减,似乎在给她开口的勇气,她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近似呢喃地问道:“我还能上大学吗?”
别人的家是温馨的避风港,而她的家却是拉她入深渊的泥潭,她陷在其中无法呼吸,更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
“如果你想,我就帮你,但是小双,他人的帮助并不是无限制的,指引的灯塔只是指引,它不是你全部的依靠,船要想前行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力量。”白楚莲第一次对她冷了眉眼,明眸清澈得近似无情,倒映着她的狼狈。
林小双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她依旧在这个家里,白楚莲帮了她这一次,也只是这一次,她依旧会被拉回泥潭,除非她能脱离这个家——一想到这个可能,林小双心跳加速,些许恐慌更多的却是期盼——她真的能从这个家彻底出来吗?
“我、我想独立出去……我想上大学……我想有自己的未来!”林小双渐渐大声了起来,到最后几乎是呐喊了出来,她其实骨子里是有那份倔强的,她从来知道自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努力与再努力。
林母被她吓了一大跳,看着眼睛突然亮起来的女儿,她下意思地就要反驳,要将林小双的“气焰”打压下去,不能让女儿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白楚莲却站了起来,温和的少女释放出骨子里的那份矜持与冷清,将林母想说的话全都镇压了下去,少女淡淡地开口说:“阿姨,我的律师马上就要到了,他会和您谈谈关于小双独立出去的事宜,会和您签订协议,以后小双和林家就没有关系了,当然您之前养了小双的费用我们这边也会清算给您。”
林母小心看了白楚莲一眼,便听她像是看穿自己的心思一样说:“我相信您现在是不会拒绝这份钱的。”
林母在原剧情里能为了钱把女儿卖给陆炎,现在便也同样能为了钱同意白楚莲这边提出的要求。白楚莲的律师很快就到了,他是白氏的法律顾问,专门为白氏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法律问题,为刚满十八岁的林小双处理独立的事情都不算事,他还特意和林母签了一份为林父支付医疗费用的协议,一旦林母将来反悔再回头找林小双,那么他就可以依据这份协议要求林母支付大笔的违约金。
等到林小双拿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户口本时,神情都有些恍惚,从林家脱离出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些……
林母也是很惊讶,她没有想到白楚莲一个小姑娘是真的有钱,还有独立的房子给林小双挂户口,她眼中有了贪婪的颜色,和林小双办好手续出来的时候,她忙上前拉住林小双,感叹着说:“小双,虽然你独立出去了,但是我们是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血缘上的关系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等你考好大学了记得常回家看看。”
林小双看着双目浑浊的林母,再看向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明亮的少女,她突然觉得曾经像一座山压在自己心上无法移开的林母不过是块可以踢开的石头,她没有那么重也不能再压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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