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赔给你?”
钟寒烟顿了片刻, 终于撩起眼皮,看向闻漠北。
表情很认真。
那一股子的认真劲儿看在闻漠北眼里有点刺眼,他甚至都不用开口问她是不是真的要放弃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 就已经看破了。“这样, 我有位朋友电脑方面挺精通,带上你的电脑,我们一起过去让他看看, 看数据能不能恢复吧。”闻漠北说的不咸不淡。
“好。”钟寒烟回答的很干脆,她做事情也从来不是一个爱拖泥带水的。更不喜欢欠人情。
其实她这次回家后原本打算去一家单位去上班的, 姥爷给她安排的法国留学,她没同意,选择了上班。
那是一家很大的生产医疗器械的集团。好像老板,是姥爷的朋友。钟妈妈不怎么喜欢的一个朋友。
其实邵城距离平城真的不远,Kiven她也联系上了。伺机守着这点地方,总能发现点什么。
钟寒烟仿佛走进了一条崎岖小路, 道路曲曲折折她走了很久。尽头不知道有什么, 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她就是从没想过回头。
孤注一掷。
十九岁女孩子的脑袋里装的没有逛街, 没有八卦,没有神神叨叨的小心思。全部都是她短暂童年记忆里唯一快乐的那点故事, 以及带给她快乐的那个人。还有那唯一的温暖的过往被强行掐断, 让她唯一光源消失的执念。
朋友少, 不喜欢交流。从不将内心所想说与人听。
只是现在距离最终方向弯出了一条岔路而已。钟寒烟从没想过自己将来会怎样, 有什么向往。会做些什么。
所以多走一段路,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
从小到大,这么些年, 都过来了。
没理想,没抱负,没特殊爱好,浑身上下名牌,什么都不缺。
大家眼中的学渣,叛逆,骄纵富家女。
不听话,不合群。
小小年纪就已经退了学的不良女青年。除了外貌能入点眼,剥开这层皮,浑身上下,那哪儿都看着不正常。
厌世还偏激。
所以她会做出瞒着所有的人离家出走,投奔一个高中早自己两年,虽然之前关系还可以,但是其实并不怎么联系的朋友的事情。然后也会没想过退路的让自己山穷水尽,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慌,还会因为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去撞上豪车。
没考虑过后果。
她走的每一步,都没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
甚至是在将自己逼上绝路。
“那今晚...我住哪儿?”闻漠北打眼扫了一圈儿黑漆漆的周边,不轻不重的抛出来一个问题。接着从新看过钟寒烟,脸上挂着轻描淡写。
很正常的一件事,需要立刻马上考虑到的问题。
“你有打算住哪儿没?”钟寒烟呼出一口热气,虽然是夏天,但是在平城的晚间,温度还是很低的,呼出的热气泛了一团白雾在空中飘着,接着散去。“不远处好像有家旅馆,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还正常营业。”钟寒烟说着看了眼远处,那里的确有灯亮着。
平城是一座观光旅游的山城,地方不算大,到了晚上,霓虹也并不多。
“你家那么大,都没客房让男朋友——”闻漠北少有的拖着腔,但是表情看上去这话说的不过是顺着口。
“闻先生,”钟寒烟没让闻漠北将话说完,“我们、分手了的。”慢条斯理。“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有打扰到你,挺对不——”
“行了!”闻漠北将脸偏过另一边的远处,口气漫不经心的,但是音调有点高,鼻息很重。
钟寒烟顿住,撩起眼皮看人,背着灯光的右侧脸,优雅又迷人,但他不是Kiven。在她几年后再次见到Kiven后的第一眼,便确定了这件事情。而且两人区别,其实很大。
但她不可否认,见到闻漠北的第一眼时候,的确心情是不一样的。
因为两人的侧脸,的确太像了。
“我家有客房,也不是不能住。”她刚刚只不过在否认闻漠北话的后半句。
闻漠北听到这里诧异的看了人一眼,显然出乎意料之外。“你家里没人,你就不怕——”
钟寒烟落下眼皮,直接抬脚向前走了。
甚至那一刻闻漠北矛盾的又以为,钟寒烟其实还是舍不得他。
而之于钟寒烟的想法其实,一个这么多天都没想过怎么样自己的人,能怎样呢?他又不算是坏人。
而且似乎,她也真的没想那么多。也根本没将闻漠北留宿这件事当回事。
再者,对她来说,没人应该更可怕。
钟寒烟走在前面,进门时候顺手将大门口院子里唯一的那盏灯的开关打开,眼前瞬间变得亮堂起来。从周边不远处的邻居家里,隐隐约约的传来几声嘈杂的吵闹声,大致方向正是下午时候失火的地方,多半是在清理东西,像是在发生着争执。
立在院子里,听得不甚清晰。
“你家这么大,自己在家,不害怕吗?”闻漠北后脚进了门,左右看了看,顺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了个严实。
闻言,钟寒烟向前走的步子顿了那么一下,也就那么一下,就又抬脚绕过了院子中央的小花坛。向中间客厅方向走。没接闻漠北的话。
别墅院子里的小花坛虽说是花坛,但是种满了单调的四季常青树,不用打理,也不容易死。春夏秋冬,不用照料,依然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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