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她的不好意思了, 韦玄凝才出去安排出行。
徐先生见韦玄凝毫无异状,心下稍安, 到底是韦家宗房嫡子, 就是不一样。
“大公子, 昨日那人已经处理完了, 排查出几个有异向的,全都看押起来。”
韦玄凝“嗯”了一声。
徐先生又觑了韦玄凝一眼,忙道:“昨日幸亏是大奶奶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未曾想大奶奶竟然懂得这些。”
他本以为大公子娶的这杨家女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没曾想昨儿听那狠辣,徐先生很为韦玄凝高兴,不管如何,大公子毫发无损,就是好事。
韦玄凝听他言语中有试探之意,颇有些不快,“她不是懂这些,而是护着我罢了。”
徐先生素来精明,平日得韦玄凝敬重,今日不知提起这大奶奶时,大公子竟然不悦,他不敢再问下去了。
在里间的玉蓉很快就穿好了衣裳,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开始热起来了,梨蕊和雪白跟在她身边,愈发恭敬,尽管今日大奶奶又恢复了那种奶糯糯的声音,但她们依旧不敢再如往昔。
“走吧,大公子怕是等急了。”玉蓉满面春风的走出去。
她惯常如此,泰山崩于跟前都面不改色。
平日里那些幕僚们早就上了马车,今日却一反常态的都站一处,那位徐先生还主动拱手行礼,玉蓉敛裙回礼。
“夫人昨日是如何发现那人的破绽的?”徐先生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问了出来。
见他问这个,玉蓉不复方才的温和,“您不必管我是如何发现那人破绽的,大公子的安危于我是最重要的。若是下次这些人再护不住大公子,我会亲自同公爹说,换一批人过来。”说到这里,她又看着韦玄凝身边伺候的朱罗,“大公子若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短短几句话,她声音不疾不徐,朱罗却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韦玄凝越发心中熨帖,“我扶你上马车。”
只有面对韦玄凝时,玉蓉才恢复少女般的神态,娇羞道:“那就麻烦你了。”
因为有了驿站这事儿,韦家部曲和徐先生愈发不敢大意,沿途安全和膳食都慎之又慎,玉蓉才舒展眉头。
夏雨阵阵,说来就来了,好在前方有一客栈,朱罗上前定了下来,雷雨伴着电闪雷鸣,黑夜仿若白昼。
用过晚膳后,韦玄凝便搂着玉蓉,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我陪着你啊。”他本欲今天议事,但是很怕玉蓉睡不安稳,她最怕雷声了。
玉蓉就很高兴,她明明已经出挑了,韦玄凝却不像婚前那样探究她,反而认为是她为了他才显示出手段,什么都不问。
她很满足了,现下推了推他,“你去议事吧,别陪我了,我不怕了。”
正说着,一个炸雷打来,玉蓉抖了一下,韦玄凝心疼的抚着她,“没事儿,我就在这里,那些事本来也早议过,我就在这里陪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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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周紫英肚子的月份本来就比玉蓉大一两个月,玉蓉现下才五个多月的身份,她都已经大腹便便了。
不知道孕妇是否容易体热,一大早,周紫英的寝衣就被汗湿了。
“丁香,拧个帕子来我擦擦身子。”周紫英浑身黏腻,很不舒服。
丫鬟不敢耽搁,忙从外拧了帕子来。
身体擦拭了一番,周紫英才匆匆起来,外边韦相正踏入进来,周紫英忙道:“相爷。”
虽则韦相三十有六,但仍旧显得十分年轻,且多年大权在握,气度无人能比,周紫英看着自己的夫君,只觉得前世自己真是瞎了眼,总是围绕着韦玄凝转,分明夫君才是最好的。他能解救于她在危难之中,帮她娘家度过难关,如此,她比生死以报才对。
“大夫人不比起身,你这肚子越发大了,得好些将养才是。”
周紫英忙摇头:“无碍的,妾身还得去老夫人处请安。”
她知道韦相最重规矩,这和韦玄凝不同,韦玄凝平日被宠溺的太厉害,故而总是肆意妄为,在家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明杨玉蓉是那样的名声,又是杨家的人,他却依旧爱的死去活来。
但当着韦相的面,她不敢提起韦玄凝,到底韦玄凝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这点韦相也知道,若是提起来了,难免不美。
韦相却道:“母亲要去墨云庵为玄凝祈福,很不必你伺候,你便在家中好生调养身体即可。”
“老夫人也去了墨云庵?”周紫英心中顿时不平起来,她这胎怀相并不好,当时怀着孕进宫哭丧,回来就见了红,若非仔细调理着,胎儿不会这般好,可即便如此,韦老夫人眼里却只有韦玄凝一人。
尽管韦相对她也很宠,就像前世她那般作,韦相也对她很宽容,可是一直到韦玄凝死,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地位。
本以为这辈子她悉心和韦相做真夫妻也就罢了,她和韦相之间没有什么真的隔阂,他疼她跟疼小姑娘似的,对自己娘家也是多有关照,甚至进门她就执掌中馈。
可她看着这样的情形,又想起前世她的儿子在韦老夫人处养着,母子二人难得见一面,即便见了面,他也事事提兄长,样样都以韦玄凝为尊。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前世她被浸猪笼之后,儿子会是怎样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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