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雪白墙壁灰茫茫一片,通红的光点忽明忽暗,如同***上的红外线。因为这光点的映射,灰茫茫的墙壁上现出一圈一圈的红色光晕。
本能的警惕,又加上刚才的奇怪梦境,楚江童没有轻举妄动,手指触摸到枕边的强光手电筒,这不是普通的强光手电,沉重的铁质外壳足以敲碎坚硬的核桃。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随即一闪。这个时间如果有信息或电话,必然非同寻常,悄悄摸起手机,扫一下屏幕:注意墙角的萤光,幸亏你患了单相思正在失眠,一会儿就到,斯斯!
啊!楚江童疑惑地扫一下四周,这尤尼斯真够狡猾的,为自己安装了免费监控也不告诉一声。墙角的红色萤光急急地爬动着,好像正在寻找着出口。楚江童故意没有惊动它,这倒不是等尤尼斯到来,而是要看看它在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只有一只?
那视频中的萤光,是粉红色的,而这一只却是大红色。
突然,红色萤光静止于墙角,一动不动。
“噢,真可怜,你是被抛弃了吧?要不就是无意间丢了群的!好吧,我要捉住你,让你帮我消灭你们的群体!”想到这里,抓起床单,抟了抟,等待着最佳的捕捉时机。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中,忽然,红色萤光嗖地往墙上一拍,发出硬物甲壳撞击的响声:啪——
只见红色萤光纷纷碎裂,出现了无数只粉红色的萤光!啊——楚江童飞手甩出床单,呼——扣向若干只粉红色萤光!
再看它们,可能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出现了短暂的混乱,随即猛地向床单所遮掩的空隙中钻飞。
咝咝——咝咝——如同响尾蛇发出的声音,恐怖极了。
“绝不能让你们飞出来,若分散进攻,老子必死无疑!”楚江童冷静地命令自己。
被单中的粉红色萤光,拼命碰撞如一只只拳头疯狂乱打。突然,冰光四射,床单布絮一绺绺碎裂,纷纷扬扬。
楚江童翻身跃下床,忽地抱起一床棉被,凶猛地扑过去,用力捂在被单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冰凉的寒气刹那间袭来,棉被内发出噗噗地炸裂声,棉被一片片粉碎。
突然,眼前现出一个大大的火球——那些红色萤光呢?楚江童以手挡眼,火球并不热,而是冰冷异常,刺得睁不开眼,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这枚“火球”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竟然组成一张狰狞的脸,发出惊心动魄的咝咝声……向着自己的脖子上飞来。
混蛋!楚江童一个箭步后退至墙角,抓起骕骦阴阳戟,抖腕斜挑,嘭地一声,“火球”拍向墙壁,尘屑纷纷,红色萤光如同飞散的铁花。
只一会儿,它们骤然重又组成一条长长的“蛇形”,扭摆飞旋,如一条火绳一般向自己颈上缠来。
呀——楚江童大吼一声,阴阳戟上下翻飞,挑、刺、拍、撩,几招下来,“火绳”向后闪去,它们聚散有致,变幻莫测,仿佛有个头领在作精心的调配指挥。难道这就是“萤光阵法”?
仔细观察,一只只红色萤虫,个头奇大,足有寒蛩一般,翅羽坚硬,主要攻击力在头颈,它们与普通的萤火虫完全不同,长长的尖脑袋上生着锥子针一般的长刺,能够伸缩自如,咝咝叫声正是从嘴里发出,而它们坚硬的翅甲抖动时则发出一种音乐般的响声,怪不得尤尼斯说它们是一群奏乐冥灵呢!
短时间内摸不出它们的弱点,若是将它们打散找到那只头领,先行消灭,也许是最好的办法。最初躲在墙角的那一只,应该就是萤王,可是它大红的光焰隐在众粉红色萤光中,难以辨别。
楚江童故意没有去打开卷帘门,生怕这时候,那些小伙伴们前来相助,不能再看到它们受伤害了。也许,这时的小伙伴正挤在门外随时冲进来,刚才隐约听到过小巫蛮的唿哨声。
“小巫蛮,你如果在门外的话,最好按兵不动,我谢谢你们啦!”楚江童冲门外喊道。
吼吼——果然,门外传来一声声乞求般的回应。
“我能够应付得了,就几只傻萤火虫而已,小时候常捉它们当灯笼,今天,我要让它们涨涨姿势,呀——”楚江童突然贴地滑向床边,闪过它们组成的平行攻击,挥戟挑向它们的中间。
呼呼呼!这群小冥灵,突然分散开来,乱飞乱舞,从不同的方位向自己叮来:“哇,有没有搞错……”楚江童被它们的这一招吓坏了,因为几乎无法顾及。
情急之下,一把抓起身后桌上的“化妆包”,这是尤尼斯的,准备让三只哈瓦那棕猫在这里洗涤用的。没想到,包里沉甸甸的,这猫的洗涤用品也别具一格,嘭——手中的化妆包发出一声空响。
卧室内顿时一片乌烟瘴气,白茫茫一片。
再看一只只红色萤光,突然闪去窗边,聚成一团,随后只剩下一只大红的光点。
干粉灭火器——楚江童擦擦双眼,吐吐口中的干粉。嗨!尤尼斯你也太能糗了吧!这玩意儿也能给猫洗脸?毁容还差不多。
事实上,干粉灭火器可能成了红色萤光的暂时尅星,只见那只大红的光点,贴在墙上,咝咝——响声过后,不见了,墙上留下一个指肚儿一般的小洞。
楚江童迅速奔去卧室,画廊里的冰寒之气瞬间散尽,红色萤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卷帘门被踢得轰鸣。
尤尼斯的皮鞋带着怒气和焦急,待看到楚江童时,忍不住笑弯了腰,随后一下拥抱住他……
“二货,干嘛不等我来解救?”尤尼斯仍然沉浸在吻后的余兴中。
“那——你就等着吻那些可爱的已经发福了的红色萤虫吧!噢,猫的洗涤粉真暴力,最好也为我准备一个……”
“船长,我们该去航海了,看你的身上,像个海盗!”
“不,我想当水手,让咸涩的海水洗去可恶的干粉,然后坐在甲板上遥望天际……”
“不行,你就是我的私人船长!”尤尼斯扭了一下电臀。
楚江童双手一挥,将她举过头颈,像托了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告诉我,你老板那个厄蛋多大年龄?”
“这不关你的事,我曾想让他当我的厨师,你出现之前……”
“噢,当然恭喜,不过,如果你在眉月儿之前出现在我面前,或许那个提着酱油瓶满街乱跑的小家伙就是我们的新一代。”
“我不要小油童,只要没完没了的爱,哪怕无法长相厮守!”
“错!有一天你会既盼望有个小油童,又需要长相厮守!我该把你托到广寒宫与嫦娥作伴……”
“寂寞能滋生真爱!”尤尼斯伸手捏了楚江童的鼻子一下,一个漂亮的倒立弹跳,站在地上。
“尤尼斯你监控我?要不老觉得你这化妆包总有点不对劲!”
“嘻嘻,以后睡觉能不能文明点?”
楚江童望了眼已经碎裂的“化妆包”,双手一摊:“没有后顾之忧了,噢,下次轮到你被监控了!”
“嘁——我睡哪儿你都不知道,想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你那个厄蛋老板睡哪儿!”
“啬气鬼,我还想知道呢!本情姑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哎,小船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全身只有两个地方可以任人宰割,当然不包括头发,答应你之后我会付出多大代价?”
“噢,两个地方?不会是你的手指甲和脚趾甲吗?嘻嘻,我不需要,听好啦,这件事……很麻烦,却非你莫属!”
“什么事?”楚江童两眼放光,来了兴趣!
“临摹一幅《茅屋暮色图》!”
“啊?”楚江童一缩脖子,后退一步。
尤尼斯一脸的如释重负,仿佛完成了一件等了上百年的机遇。
“你不会是起了贪念吧?”
“它价值连城,我后来才知道的,当初只是感觉!”
楚江童搓搓手说:“我做不到,让老子去做这种卑鄙的事还不如对我动宫刑!”
“求你了!”尤尼斯突然眼泪汪汪,扑通跪在地上。
“咝——”楚江童抽筋似的一下弹得老高,惊讶得望着尤尼斯,“小……小……小情姑,别别别……我最见不得女生哭,只要你起来,我宁愿‘失身’!”
“看看这是什么?”尤尼斯手指一弹,一根三寸多长的金针从指缝间弹出,慢慢放在自己的颈下动脉处,“它上边喂了奇毒,只要蹭破一点点皮肉,根本不用扎入动脉,你的小情姑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楚江童突然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尤尼斯:“生命受之父母,随意自戕,让白发人痛哭长嚎,猪狗不如,难道钱就那么重要?”
“你可以这么说,但今天你必须答应我……”看得出这个尤尼斯是有备而来,而且她说到做到,从最初第一眼看到她时便可判定。
“极端……小情姑……起来吧!”楚江童一把抓过画案边的栗色画筒,抽开封盖,慢慢拉出两根卷轴,平铺于画案上,“带走吧!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两相陌路!”这冰冷的语气足有零下三十度。
尤尼斯起身望着画幅,痛苦地再次举起金针:“什么意思?还是不肯答应我——”
“信不信由你,这是我提前临摹的一幅《茅屋暮色图》,真品放在一个连你这个特工也可能找不到的地方!”
“啊?”尤尼斯手指摸摸画心,她哪里能分辨得出这是一件仿品,简直看不出真伪,也许自己不懂画的缘故吧!
“要不要我把真迹也给你?”楚江童往卧室中走去。
“停,先暂时放在你这里,不过,你得陪我走一趟!这是求你,不是要挟!”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只要别中途再跪求我滚回画廊!”
尤尼斯还是不放心,再次细细欣赏画作,仍然毫无发现,看来外行人有很多时候只会自以为是。
楚江童将卧室墙上的那颗小小的孔堵起来,又在寻找什么东西可以将它做上记号。尤尼斯抬脚一按,从鞋跟处弹出几颗金针,抽出一根来,顺势将其余的磕回去。
“这昂贵的暗器太放肆了,我爸爸能瞬间计算出它的克数!”
“当然,可恶的人会一死暴富!”尤尼斯的眼里蓄上一汪复杂的笑。
第二九一章 红色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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