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了一段之后,一辆山地拖车从前面过来。
远远地祁棠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身形很熟悉, 那人戴了一个棒球帽, 遮住了一半脸。
很快一个愉悦的嗓音响起:“祁棠?怎么是你。”
对方笑着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摘掉了帽子。
竟然是秦湫。
祁棠也笑:“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直觉得, 秦湫像是大家庭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对这种偏僻又贫穷的地方根本不屑一顾,所以有些好奇。
秦湫扫了一眼他的行李箱:“你不会就是要入住我庄园的那位租客吧?”
祁棠看着他, 挑了下眉:“特别的缘分。”
看来他这几天不会过得太无聊。
秦湫笑意更盛了,两个酒窝跃动得欢快:“行, 上车,我带你过去。”
作为庄园的主人, 秦湫只是偶尔才会过来,前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 这才想来庄园修个小短假, 放松一下。
心理医生这一行,最不能有个人情绪,也最忌讳主观臆断,一旦脑子开始疲惫,思绪开始紊乱,就意味着该休息了,否则负面情绪吸入太多,容易被击溃心理防线。
更何况,秦湫做这个只是爱好,他也不靠这个赚钱。
两人上了车,车子一路碾过泥泞朝庄园过去,他们就随便聊点打发时间。
秦湫说:“我听管理员提起,隔段时间就有位画家来这里写生,原来是你。”
他把着方向盘,车开得很熟练。
快入秋了,旁边的山峰上开着一大片的菊花,黄灿灿的一片,像是嵌在山腰一般,漂亮得惹眼,祁棠拿出手机拍照,一边回答他:“嗯。找找灵感。”
最主要的还是躲着林安,他最近已经不太有什么灵感了,基本是看见什么就画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脑一陷入思考,就很疲惫,所以他就简简单单地生活着,对很多事都不思考不去想。
人是需要这样一个放空阶段的,特别是艺术家。
秦湫把着车子转了个弯儿,前面已经隐约能看见庄园的轮廓了,背后那一片山有很多枫树,红彤彤的,风一吹动跟活起来了似的,意境特别美。
“那这次你打算待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秦湫说。
祁棠抿了下唇,以往他都是待三天,这次他却不确定了。
上次回去看见林安那个样子,他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或许这次回去会更糟糕,然后他会借机提出让林安不要再纠缠,让那人彻底死心。
他是这样打算的。
“大概五天,或许更久。”
祁棠是很残忍的,但同时也带着一点温柔,时间长点,让林安也做好心理准备。
至少,他不想回去时,面对一个疯子。
他想等林安冷静些,再谈,再提要求。
很快,车子停下了,秦湫先跳下车,然后绅士地朝祁棠伸出手:“小心点。”
祁棠只是看了那只手一眼,没有搭上去。
“谢谢。”他礼貌地点头。
说实话,他挺喜欢祁棠的,他选择伴侣,只用两个词去挑——合适和激情。
只有激情却不合适的,不会走得太长远,但合适又让他感觉不到激情的,这种恋爱不谈也罢。
祁棠是这么久以来,让秦湫头一次觉得兼顾了这两者的人,即既让他有激情,又觉得很合适。
这很难得的不是吗,毕竟选择人生伴侣,又不像去商场挑鞋一样简单。
秦湫勾起笑,快步上前同祁棠并排走在一起。
只是到了晚上,意外却发生了,这地方下起了大暴雨,庄园停电了。
幸好管理员备了蜡烛,屋里点了很多根,光线仍不太明朗,但却有些昏沉的浪漫。
秦湫在祁棠的房间里摆了一个小餐桌,然后两人听着外面惨烈的雨声,一起吃晚餐。
“喝点吗?”他开了一瓶红酒,“这个度数很低,你的酒量该练练了。”
祁棠看了他一眼:“酒量也能练?”
知识盲区了。
秦湫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笑着说:“能,我以前酒量比你还差,你看我现在也练出来。”
祁棠思考了两秒,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最后还是选择喝了半杯。
秦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屋内静默半晌,他忽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要不,跟我试试?”
秦湫向来也直白,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够祁棠判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而且,喝了酒人的大脑神经更容易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这时候做决定会比较冲动。
秦湫并不觉得这种趁火打劫的方式很可耻,相反,他认为这是机会。
心理学上是有日久生情的理论依据的,既然都会得到,先把对方用一个身份绑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祁棠垂眸盯着桌角的蜡烛,摇曳的火光映照着那张英气的脸,他明白秦湫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林安也说过同样的话。
也是趁着他跟秦砚闹掰,失恋的时候。
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祁棠抬头看了秦湫一眼:“不了,下次别说这话了,朋友间会尴尬。”
他话很决绝,但语气却十分绅士礼貌,还透着一股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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