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杂事黄京意联系饭馆儿里的人倒是很快就能处理好,家里有些大事还得他亲自上阵,就好比昨儿婚宴送的礼。
“昨儿收到的礼金物品全都放在库房了。”黄京意将一本明黄色滚金线的簿子交给郑江停:“这是人情簿,老爷可依照上头比对清点。”
郑江停草草翻看了两页:“行,你下去忙。”
楚纤在库房里转悠了一圈,库房就像之前青梧巷的灶房那么大,不算大的空间,里头放的东西屈指可数,倒是显得空间大了。
郑江停把簿子给他,遂又去上锁的柜子里取礼金:“你不是闹腾说饭馆儿里新请了个管账先生自己没事儿嘛,以后家里库房就交给你管,还是管账。”
“你放心交给我?”楚纤道:“不怕我掌管了账目,以后不给你银钱寻侧室。”
郑江停眉心一紧:“侧室?”
“这宅子大了,总要多添些人。”
“胡说八道!”郑江停垮下了脸:“哪有新婚头一日就寻思着给丈夫寻侧室的。”
楚纤面上正经,心头却似开了花儿:“这不是显得我大度些吗。”
“谁要看你大度。”郑江停道:“若是你嫌宅子冷清了,改明儿让黄京意买两个仆子回来任你差遣。以后别在说这般糊涂话了,家里就一个管账的便好,多的我顾不了。”
“好了,我知道了。”
楚纤去拉郑江停的手:“我随口说句打趣话,你倒是还给气上了。”
“罢了,点点账吧。”
婚宴请的人不多,花费小些,人情礼自然也不算多,两人清算了一通,送礼金的占大头,因不少是青梧巷的街坊,多数都是寻着吉祥数字送个几百文,像很是亲近的,如蔡凛送的就多些,一二两的银子,外带鞭炮什么的,这次拢共有五两多的礼金,再者还有些礼品,像是茶啊,布匹啊一类的。
“这里怎么还有一个花瓶,另还有一株人参。都是哪些送的?”
楚纤清点礼品时,瞧着鹤立鸡群的花瓶和人参时难免诧异,以前到底是见过不少世面,虽未曾去买这些东西,但也知价值不算便宜。
郑江停一经比对,顿时了然:“两样都是胡劲鑫送的。”
楚纤惊讶:“是什么人?”
“你还未得机会见着,是城北这边的住户,有过一面之缘,是想来结交的人。等过几日咱们带些礼品再登门拜访。”
如此说来楚纤便有了数,两样东西合算下来得有三四两的数,换做寻常人家定然是送不起的,但城北的老爷那就正常了。
“这些茶无事就拿去喝了,放久了也不好,人参就让黄京意买只乌鸡回来炖了汤,给你和娘补补身体。”
这边清点完账目以后,郑江停算了算,收到的人情礼勉勉强强和摆酒席的花费持平,也算是莫大的安慰了。
如今全家人都搬到了新宅子里来,青梧巷那边一下子就空出了两个住处来,下午些时候郑江停随着楚纤一道过去了一趟,将那边还没有搬过来的东西都给搬过来,郑家倒是已经能搬拿的都拿了,楚纤那边毕竟是昨日才出嫁,总不能出嫁就把东西一并搬着走,所以两口子今日过去主要是拿楚纤的东西。
郑江停把家里的马车赶了出来,两口子将马车栓在门口,一同进去收拾东西。
楚纤能拿走的也不过是些衣物,他将衣柜都捣腾搬空出来,郑江停挨着一件一件抖开看,长长短短,春夏秋冬四季的都有,翻到后头甚至还翻出了十来岁时穿的衣服。
郑江停将衣服拿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那会儿你还只有我腿高。”
楚纤伸手将衣服抢了回去:“十岁时的衣服了,那会儿能有多高,你也不过就不过五尺多点。”
郑江停皱了皱眉,他自是知道楚纤说的不是他而是原身,但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纠结的苗子,那便会在心里生根发芽,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小纤,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成吗?”
楚纤顿下手头的功夫:“什么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话说的郑江停有点心虚,其实他从来没有听楚纤说过喜欢他,当时他说想要娶他时,他一口就答应了,打的他措手不及,只顾着高兴去,很多事情都没有细想过,若非喜欢,想来是不会答应的那么干脆的,可是细细想来,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想必是早有这个想法的,只是不知这个早会早到什么时候。
楚纤见他一脸正色,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怎的突然想起问这个?”
“只是有些想知道。”
“你问的这般正经,倒是我不知该如何说了,要说确切的时候,我也不知。”
郑江停不死心:“那是我病前还是病后,可清楚?”
说到这儿,楚纤眉头拧起,语气有些发闷:“病前病后你心里还没个数?病前你不是挺不待见我的吗,我犯不着巴巴儿去爱慕一个不待见自己的人吧。”
闻言郑江停却是松了口气。
楚纤见其如释重负的模样,越发奇怪:“你是怎的了?”
郑江停沉吟片刻,道:“有些事情在我心里很久了,如今我们已经成亲,既是要相伴一生,为此我不想有事瞒你。”
楚纤手指微曲,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其实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郑江停,他在那场灾祸时就已经死了,是我顶替了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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