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瞭望塔上的人道:“晓秋?”
小姑娘憋着没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放他出去,难不成为了个人质,你还要你甄大哥丢了命!”
一声沉吼,自瞭望塔底下传上来,郑江停来了山寨好些日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山寨的寨主,一个年近四十的男子,不怒自威,此时正坐在轮椅上。
“爹。”晓秋登时红了眼睛:“我也没说不放人。”
郑江停下了瞭望塔:“寨主。”
男子未曾说话,只是看了郑江停一眼,随后山寨门打开,郑江停被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甄胜也被推了出来,两人各自朝一方跑去。
汤海新见人还好的,略微松了口气:“郑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
“你没事就好,郑夫郎都急坏了,一路随我们奔忙着找你。”
郑江停眉心夹紧,抓住汤海新的肩膀:“你说我夫郎也来了?他人呢?”
“他在山下的官道上,上山危险,我们没让他跟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下山吧。”
郑江停应了一声。
山寨里的人也是虎视眈眈,见着官兵尽数退下了山,悬着的心放下的同时也有些讶异:“找到咱们山寨就是为了救个人质?这到底什么人,这么有面子。”
“甄老大,你没事吧?”
甄胜进了寨子便见着一脸阴沉的寨主,低眉顺眼不敢看人:“寨主。”
“没事就行。”
“若是我不下山,也不会被官府的人抓住了。”甄胜忧虑,时下虽然官兵只是用他来换走郑江停,但是山寨的地址却已经败露,若是下回官兵再来剿匪,那又当如何。
“让大伙儿暂时卸下警备吧。”
官兵带着人上山以后,楚纤便一直惴惴不安,在官道上已经张望了数十回。原本得了山寨的地址,官府的人想趁此上去打个措手不及好一举拿下匪窝子,可是在西峰上捉了不少匪徒需要人看守,如此上山剿匪的人便不够使。
郑江停必须得救不能耽搁,讨论了一番,最后便是择了几个官兵上山换人。
“主夫别着急,这朝一定能把老爷寻回来。您都瞧见信件了,老爷定然不会有事。”
楚纤看了信心里的大石头确实放下了一些,可到底没有实实在在的看着人,那也不能让他全部松懈下来。
“小菊,你可有带丝帕,我觉着脸上流了些汗水,可别让……”
“小纤!”
一声呼喊,泫然打断了楚纤的思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子的小道上,几大步间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楚纤埋在郑江停胸前,情难自禁,眼眶晕了一条红线,分明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官兵和下人都识趣的散了去,知道两口子久别重逢,也不好在这节骨眼儿上问话。
郑江停圈着楚纤,觉着不过是几日间,人好似清减了一圈:“让你担心了。”
楚纤牵动嘴角,扯出了个红着眼眶的笑:“说这些做什么,平安回来了就好。”
两人回到马车上,都有一种宛若梦境的感受。
楚纤并腿靠在郑江停的身边,身上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下来,身子经过一日颠簸早就已经很不舒适了,若不是因为寻找郑江停的信念支持着,和在地势陌生的环境里,他早便支撑不下去了。
眼下虽还在外头还需要赶回去,但郑江停就坐在他身边,任由他靠着依偎着,他便觉着有了靠山,心里说不出的安稳。
“我想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好吗。”
楚纤的声音有些孱弱,郑江停应了一声,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热,反而凉冰冰的,像是大汗过后的温度。在路上他就听汤海新说楚纤为了找他几乎是连夜赶到西峰来的,大抵是体力透支了。
瞧着人脸上还有些薄汗,细碎的发丝都黏在了侧脸上,郑江停轻轻将头发给他撩开,苍白的面色如何让他不心疼。
他曲着腿,微微把楚纤放平了些,尽量让睡梦中的人少受一点颠簸之苦。即使这般,楚纤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一直拽着他的手,直至两只手都出现了薄汗也不曾放开。
出发回城时已经是下午时分,路上又押着匪徒,行程也就拖的有些慢,等回到缙城时,已经是第二日黄昏了。
路上楚纤睡睡醒醒,整个人都是萎靡的状态,直到回了缙城人都是睡着的,郑江停路上便觉着不对劲,从马车上下来径直把楚纤横抱进了宅子。
家里的人早听了消息,就连邹筠都闻到了风声从庵里回来了,全家人都在等着两人回家,没想到人回来郑江停倒是好好的,楚纤情况却不太乐观。
邹筠都来不及说什么虚惊一场的话,跟着郑江停的步子:“纤哥儿是怎的了?”
“兴许是累着了,他身子本就不好,怕只怕引了旧疾。娘,您赶紧差个下人去请大夫回来,务必要快,这都拖了一路了。”
邹筠摸着眼睛:“好,好。”
郑江停把人放到了床上,又趁着去请大夫的功夫给楚纤擦了擦身体,温热的帕子触身,昏沉中的楚纤睁开了眼睛。
隐隐约约中,是郑江停认真小心的脸,垂眸间,这才发现他替自己脱了衣服,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如此倒是还惹的他的脸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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