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如今,天花的潜伏期都快过去了,庄珺依旧没有显现出任何的症状,因此她也是渐渐放下心来,对牛痘接种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不仅是雷降香,其它的大夫也是越来越有信心,全都满心期待的等着结果那日的到来,对于牛痘接种的功效,他们几乎都已经相信了。
“姐姐,谢谢你们。”
被庄珺喂饭的是个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他面色苍白,气息虚弱,但小脸上却带着天真的笑意,眼中满是依恋的拉着庄珺的手不放。
这小男孩名叫郭子诚,因为生病之后就是庄珺在照顾着,便一直以为她是大夫。
他的情况极为严重,当初差一点儿就没救回来,如今虽然已经度过危险期,却是瞎了一只眼睛,所幸身上痘疤被雷降香用医谷秘法给挪到了背上,才没被毁容。
只是,他的父母在三天前就已双双不治身亡,如今他已经是个孤儿了,不过她们没敢告诉他。
同为孤儿,对着眼前的小男孩,庄珺有着格外的怜惜,因此对他的照顾也一直相当细致。
“恩,会说谢谢,看来真是好多了。”
庄珺微微一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道,“继续努力,再坚持一段时间,你就能和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了。”
“好,我都听姐姐的。”
郭子诚听了,乖巧的点点头,却再不如前几日那般要找爹娘,只是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道,“等我好了,姐姐还会陪着我么?”
看着郭子诚那满带希冀的眼睛,庄珺突然就明白了,心中一酸,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俯身将他给轻轻抱住。
原来,他竟是什么都知道了,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一只眼睛,可他不哭不闹,这孩子,坚强的令人心疼。
她点着头哽咽道,“会,不论发生什么事儿,姐姐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相信姐姐。”
闻言,郭子诚这才露出两个小酒窝来,甜甜一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庄珺一直守在旁边,直到他熟睡了,这才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和雷降香一同起身离开。
“二妹,你是打算带他走么?”两人并肩而走,雷降香看着庄珺询问。
“这里没有父母的孩子,以后会怎么办?”
庄珺并未回答,只是环视了一圈屋内的孩子们后淡淡问道。
“这场天花夺走了数百人的生命,更让无数孩子成了孤儿,到时若是没有其它亲人愿意领养,他们便会被送入育婴堂。”
雷降香垂眸叹了口气道,“育婴堂,就是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由朝廷出资帮忙抚养,直至成人。”
然而,听完之后,庄珺脸色却未有半分改变,只是淡淡的接着问道,“然后呢?”
“就知道以二妹的冰雪聪明,看事情不会如此浅显。”
雷降香无奈的苦笑一声,便是接着道,“只是育婴堂资金有限,那里的孩子过得并不好,孩童出逃事件更是屡见不鲜,甚至有些长得好的,还曾出现被偷偷卖去花楼的情况。”
“这些人渣。”
庄珺当然知道朝廷的钱拨下来,那些没良心的院长自己花都不够,如何会真心的用到孩子们身上。
想到郭子诚和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孩子们,庄珺不由握了握拳头,心中很是难过和心疼,更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小珺,我们只是普通人,将他们从死神手中救出来便是已经尽力了。”
雷降香拉着庄珺的手,温言劝道,“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因我医谷的秘法都容貌未损,想要找收养人家还是很容易的,你就别多想了。”
雷降香游走天下,行医多年,一开始也是看着谁都想帮,帮不上忙就将错放到自己身上,自责愧疚,每每都要难过许久。
但到了如今,经历多了,看的多了,也变得想的开了。
人力有时尽,她终归只是个大夫,只能救死扶伤,至于其它的,却是只能待天命了
“希望如此吧。”
庄珺闻言,垂眸淡淡点了头,但眼中却是眸光闪烁,意味不明。
等待的时间虽然漫长,但总也有到来的时候,终于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期待中,二十天的时间过去了。
天花的最长潜伏期是十七日,为了保险起见,众人生生多等了三日,结果,庄珺在隔离区待了那么久依然证明,牛痘真的能够产生对抗天花的解毒剂!
在庄珺宣布归回的那日,所有的百姓们全都翘首以盼,纷纷前往栅栏之前等待。
“出来了,云夫人真的安全回来了!”
“我们有救了,有救了啊!”
“呜呜呜…”
“……”
等进行全面消毒之后的庄珺从隔离区回来,看着毫发无伤的她,整个安全区的百姓们在片刻安静之后全都忍不住喜极而泣,当场掩面痛哭出声。
庄珺的平安回来,就意味着实验成功了,他们终于可以从这座地狱之城出去了,他们,终于有救了!
“阿峥。”
庄珺远远便看到立于人群前的云峥。
他一身白衣立于寒风中,一如既往的骨秀神清,眼中满是难以自制的激动,只是那身形比起二十日前,却是清减了许多。
“小珺!”
云峥也早已看到她了,等她一从栅栏出来,立时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强势中蕴含着温柔,宛如怀中的是一件易碎的无上珍宝。
“阿峥,我回来了。”
庄珺将头深深埋在他胸膛里,同样紧紧的搂着他精瘦的腰身,不过短短二十天,可这入骨相思,却让她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云峥并未回答,只是静静抱着她,手臂力道微微收紧,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
半晌之后方才轻轻点头,闻言道,“恩,欢迎回来。”
牛痘的功效得到证实,事不宜迟,众人没有半分休息,便立刻进入到紧张的备战之中。
在庄珺进行测试的时间里,所有医者便已经在注重培养牛痘了,并将收集的干燥牛痘苗放入鹅毛管中蜡封保存,以保持其活性,可以拥有两个月的有效期。
第四五四章: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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