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打断她,神色无奈又包容。他金色的头发沉在黑暗里,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明亮灿烂。
你永远也救不了所有人,他想。这是再大的力量也无力的事情,他没办法劝叶塞尼亚放弃仇恨,也没办法抚平陆斯恩身上的苦难,让他去找自己应得的更好的未来。
叶塞尼亚哭了半天,终于停住了,她说:“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我对不起他。我求你一件事,这或许很过分,但是我不知道该求谁了,你在下个月带着他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求你......”
天使叹息,“好啊,我很高兴为你们做点什么。”
天使走出门,身后传来叶塞尼亚撕心裂肺的哭声与尖叫,她哭地那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悲苦都吐出来。他合上门,把哭声关在门里。
外面,陆斯恩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碧色的眼睛里很慌乱,“我母亲......她又怎么了?又犯病了吗?”
天使给了他一个拥抱,身后的羽翼展开将年轻人拢起来:“不是的,她只是有点难过。你母亲说,她对不起你。”
天使感觉自己的衣服有点湿润,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收起羽翼,请陆斯恩带自己下楼。
在路上,陆斯恩问他:“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心的。连我的母亲都不肯对我好。”
天使回答他:“不是的,你只是所遇非人。”
第65章
第二天, 天使就带着陆斯恩去了小镇附近的村落里。
那是一个挺普通的村落,工业革命带来的蒸汽与机械的力量才刚刚到达这里,金属在齿轮转合间运转, 机油在齿轮之间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那是金钱的芬芳。
城市里电力点亮的灯光还没有多久,仅仅只够覆盖伦敦市区的大部分衣食富足的人家, 星星点点的。
在广大的乡村,人们还是习惯与煤油灯为伴,尽管它有着种种缺点,但是它比蜡烛更廉价、稳定。它让人们从黑夜中更好的解脱出来。
对于人类来说, 黑暗吞噬灵魂,滋生邪恶。
所以我们总是需要光。
煤油灯发出的光忽明忽暗,一只飞蛾覆盖在了它表面上, 投下了不规则的阴影。
“唉,今天跑了一天, 真是累死我了。”
陆斯恩蹲下调试煤油灯,顺便把这只飞虫拍走,他转头问天使, “那天我母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你在这里找了一天呢。”
天使坐在另一边灯光昏暗的地方,笑吟吟的:“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我感觉这里会有一点值得调查的东西,你母亲给了我一点建议。”
陆斯恩接着叹气, 他的眼睛被煤油灯熏得有点睁不开, 只能先蹲下身把一头棕色的头发挠的更乱。
他们今天在这个小村庄呆了一整天,据天使说他要找一个线索。
天使顺着道路,一家一家的敲门问问题。
第一个开门的是一位老婆婆, 她打开门愣了一下,没有等他们开口说话,就两眼放光,热情地问:“你好,要来喝一杯水吗?”
跟在后面的陆斯恩愣了一下,看了看今天的梅塔特隆。
他还穿着陆斯恩准备的衣服,白色高领衬衣,棕色棉马甲,外面是一件黑色大衣。为了遮住罕见的金色瞳孔,他戴了一副茶色金框的眼镜,眼镜架在笔直的鼻梁上,金色的头发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梅塔特隆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会露出笑容,睫毛微垂,美丽的惊人。
哦,他懂了。陆斯恩想。
“不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梅塔特隆说道。
他拿出本地的报刊在七年前的报道——那还是陆斯恩从地下室的收藏堆里翻出来的。
他指着那上面的报道问:“请问你知道她们在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哦,上帝,我不识字。”老婆婆看了看模糊的图片,满脸紧张,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不过这件事还是少问的好,我看你是个好人,别人过来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据说啊,那是住在附近的女巫做出来的事情。耶稣啊,她现在还在进行她邪恶的仪式呢,据说去年这里麦子遭了虫就是她做的,这些女巫真不是好东西!”
梅塔特隆眨了眨眼,有点好笑地问:“女巫让麦子减收有什么好处呢?”
“那当然是因为女巫专门不做好事啊!”老婆婆转了转头,忽然看见了站在后面的陆斯恩,顿时表情一变,惊恐又慌张。
她呯的一声把门关上,没有声音了。
天使叹了一口气。他发现他来到这里之后,叹气的次数格外多。
咦,奇怪,他以前是怎么样的呢?
他无声的对着里面进行祝福,“愿神庇佑你。”
陆斯恩也跟着他叹气,“抱歉。”
第二户是一个铁匠铺,开门的是一个成年男人,她上半身只随便穿了一身衣服,挂着汗水,满脸不耐。
“干什么的!”
这次他的眼神可比前面的人好多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陆斯恩。
他表情一下的变得凶狠起来,“小怪胎,滚蛋!”
说完,他就想重重关上门。
天使一把撑住门,手上纹丝不动,那个铁匠感觉自己按住了一个铁墙。
他笑容温和,“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妻子已经和那个送货的年轻人又不正当关系很久了。你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勇气去指责她,因为你阳.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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