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牢房,裴远棠这看看那瞧瞧,发现地上的茅草都被清理掉了,床上还铺了张舒服的软垫子,竟然还有干净的被褥和枕头,仔细闻,还能闻到艾草熏过的烟味。
语方知已经在铺好的软塌上躺下来了,裴远棠也挨着床沿坐下:“坐牢的待遇这么好?”听他这么说,幽素掩着嘴笑了。
语方知轻车熟路地从垫子底下摸出一袋酥饼,递给两人,幽素尝了一块,惊叫:“竟还是热的?!”
裴远棠不吃酥饼,朝语方知作揖,眼中满是感激,语方知把他的手拉下来,道:“干什么?”
“昨日得语公子出手相救,今日又得语公子跟幽素姑娘同甘苦,是远棠的福气。”
幽素跟着作揖:“若是这么说,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二位得罪了范直,幽素不胜感激,请二位受幽素一拜。”
语方知喊停,歪在软塌上,慢悠悠地:“昨日套麻袋打范直的可是我,你们不怪罪我连累了你下狱?”
裴远棠道:“语公子做了我不敢做的事,远棠佩服。”
幽素也说:“在狱中待着也是好的,出去了指不定范直怎么上门找麻烦呢!”
语方知到没想过裴远棠和幽素这么看得起自己,他向来做事恣意妄为,如今下狱也是为了要见一个人,或者说要等一个人来见他,也是因为这一个缘故,娇生惯养的富贵少爷才能忍气吞声,窝在这巴掌大的牢笼里。
渐渐的,方窗外日暮西垂,裴远棠有些坐不住,面上忧心忡忡:“不知什么时候才放我们出去......”担忧完,想起自己还得考试,又低头念书,“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 ,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 ”
倒是幽素还挺自得的,扯了隔壁监狱的茅草编了好几个花篮。
语方知昏昏欲睡,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又强打起精神来,时辰还早,按理说不该是这时候,他狐疑地朝外看去,视线受阻,只能看见甲袍黑色的一角,他抓紧了袖子,有些紧张。
“语兄!”
“谢兄?”语方知看见是谢玄,松了口气。
谢玄看见这出格的牢房,惊呆了,“这这这”老半天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问语方知是不是想不开才花大价钱进来体验一把。
事情他也听说了,谢玄知道范直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也知道语方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两人见面碰撞打架可想而知,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撞到一块的。
语方知指指身后的裴远棠和幽素,谢玄立刻脑补了出英雄救美的传奇故事来,悄声说谢大将军跟傅大人矫情甚好,如果有需要的话......
语方知当即摆手,说监狱还没睡够,还想再体验体验。
谢玄噎了噎,想不通着监狱舒坦在哪儿,指不定晚上就蹿出来些痴鬼怨魂的,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愿再待,赶紧把带来的食盒送进去。
“你那小厮让我带进来的。”
“谢了啊!”
送走了谢玄,语方知招呼另外两人来吃饭。小清心系自家少爷,就怕他在狱中吃不饱穿不暖,塞了满满的饭菜进来,勉强够三个人的量。
三人正吃着,狱卒提着食盒过来了,定睛一看,嘿!没天理了!吃得比他们还好!食盒里塞的几个馒头实在难看,但又不好意思再拿回去,好在裴远棠不挑,又怕自己分食语方知的饭菜他会吃不饱,道了声谢就把食盒接过去了。
语方知嚼着肉饼,看裴远棠和幽素都在啃馒头,也找抓了一个尝尝味道。
“呸呸呸!难吃死了!”
裴远棠家境并不算殷实,不敢搭话,默默地咽,幽素知道这是个满汉全席都当凑合的大少爷,也没理他,安静地吃着。
监狱内光线不足,烛火也微弱,人很容易昏睡,裴远棠和幽素很快就睡着了,语方知叼着根茅草吹口哨,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断断续续,勉强听出是江南地区的小调。
茅草咬在嘴里晃悠,烛光把茅草拉成细细的一条,忽的一下火焰跳动,语方知眼神一凛,调子停了,嘴里的茅草也吐了,仔细听牢狱内的动静。
语方知已有预感,猛地向上一看,原来是如枯倒挂在横梁上。
如枯来之前已经打探清楚了,此刻便是狱卒最松懈的时候,凭他和主子的身手,想逃出去简直是轻而易举,就是带上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有些困难,不过难度也不太大。
如枯吊着绳子,把偷来的钥匙垂下来。
没想到语方知竟然不接,反而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如枯不解,犹豫间,主仆二人已听见动静,有人来了!如枯见状,不能再留,掩着鼻息飞快离开。
语方知也歪着脑袋装睡,想探探来人的虚实。
阖目后,那人的脚步声听得十分清晰,皂靴踩在潮湿的地上发出稀碎的声响,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一段,临近了又缓了下来,变得有些沉重。
语方知按兵不动,正靠在铁栏杆上,察觉到那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轻微呼吸一滞,随即叹了一口气。
“别装了。”
语方知只好睁开眼睛:“......傅大人。”
“我还不知道你吗?那馒头是陈年的糙米面做的,你会吃?”傅淳看见语方知有辩解的意思,又说,“要不然就是吃了一口就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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