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镜抬眼,眸中比凉薄更多的,是疑色,他不信任语方知。
或者说他对语方知知之甚少。几次打照面都是在极凶险的时候,相互搭救也不止一次,语方知帮过他,他也替语方知扛过灾祸,但这并不妨碍严辞镜对语方知的防备。
这其中的缘由,语方知心知肚明,正色道:“家父语万千跟孟霄私交甚好,因孟大人身陨一事,家父一直耿耿于怀,成了多年心病,此次入京是家父所托,也是为了报答孟大人在江陵做官时,对我的殷殷教诲。”
一番话诚恳有力,严辞镜听得沉默,语方知也说得心虚。
与真假无关,他在琢磨为何自己孜孜以求严辞镜的信任,大概是怕他在京中乱撞坏了自己的事吧……
可严辞镜始终垂首敛眉,不给任何的回应。
语方知淡笑:“大人已经知道我与魏成不共戴天,还在犹豫?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见严辞镜眸光浮动,他又道,
“几次三番救我,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严辞镜这才有了反应。
明明是施恩的人,姿态端得再高也说得过去,偏偏叫语方知看出他的闪躲。
语方知笑了,迎着严辞镜的目光,揭了长久隐在暗处的秘密:“你对魏成是假意投诚,那日在芙蓉渠初见,我拦下大人,大人便知道你我同路。”
“再是城外破屋前,我坠下暗窟是出自你的手。”当时他被黑鹰团团围住,被识破身份之际落下机关,解了燃眉之急的同时,也知道了暗窟里藏的秘密。
严辞镜道:“我只知道那里有秘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跟你走一趟收获不小。”
语方知迫近:“宫宴中,你做事并不避讳我。”
严辞镜微微仰头:“你想说什么?”
语方知粲然一笑:“严大人早就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严辞镜想否认,但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早就将他和语方知绑在了一起,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待语方知始终是慎重的。
仰面与语方知四目相对,良久,是他先败下阵来,做出缴械投诚的姿态:“家中四人除了我,爹娘和尚年幼的弟弟,皆丧命于魏成之手。”
“为报此仇,严某死不足惜。”
灯油燃尽,焦黑烛心散出青烟一缕,屋内忽的暗下来,唯有那双瞳仁黑亮迸光。
从此次宫宴中全身而退后,严辞镜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处境,单打独斗难免钻进死胡同,他需要助力,语方知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交了底,又有了多次出生入死的经历,语方知早就对严辞镜放下了戒心,但还是对他在宫中下死手要杀魏成的事心有余悸,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严辞镜点点头,已经猜到语方知近日会有所行动。
严辞镜不打探,语方知也不主动告知,只说:“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断不会过河拆桥,出了任何事都别怕。”
严辞镜蹙眉:“怕?”
语方知笑了:“严大人有勇有谋,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严辞镜道:“也不是没有。”
语方知:“说来听听?”
严辞镜打开房门:“语公子以后还是不要私闯官宅了罢?”
事情了结了就要赶人,好没团结一心的情谊,语大少爷不情不愿地走了,在严辞镜门前蛮横道:“下次来严大人记得热茶温酒,夜深露重,冷得很!”
“嘭——”严辞镜关门关得甚急。
语方知却突然伸手撑住门,硬生生打开一条缝,严辞镜的脸在门缝中冷淡得不行:“你还有什么事?”
语方知轻唤了声大人,道:“在鼠窟中舍命救我,火中替我挨了倒下的横梁,只是因为你知道我与你同路?”
语方知一贯纨绔没正行,此刻一派正色,姿态翩翩,颇有诱惑人的本事。
可惜纵使他本事再大,严辞镜也一概无视,扣紧了门框发力,“咣”一声,重新把门关死。
“是。”细瘦的身影在门上越来越淡。
语方知笑骂他无情,长长打了个哈欠,揉揉饿瘪的肚子,又复了大少爷的散漫姿态,大摇大摆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更啦!晚安晚安~
第34章 放榜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语方知把视线从人满为患的贡院南墙前,移到对坐的王羽身上,打趣道:“人生四大喜事,就这么巧!全都能给你碰上?”
王羽笑得比山花还烂漫:“江南虽不是旱地,但也开始下起了雨,在晔城遇见了语兄等一群好友,至于洞房花烛夜嘛……”王羽嬉笑两声糊弄过去,“现在就等揭榜了!”
语方知拦住王羽喝酒的动作:“洞房花烛夜怎么不说了?你爹知道你给他找好儿媳吗?”
现在还不是吃喜酒的时候,王羽把酒杯放下,压低声音:“就等揭榜提名,我立马携礼请红娘登门提亲!”
语方知回想:“乾元节那晚碰见你跟一姑娘在树下举止亲密,只当你是风流,后来又撞见你从天字一号的脂粉铺子里出来……”
王羽笑得眼睛都没了:“徐大人家中的二小姐,我与她一见如故,此生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
“那就等着你的状元酒和喜酒了!”语方知拿起酒杯与他的相撞,仰头一饮而尽,翻杯示意,看得王羽眼中满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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