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方知摇头:“不必查了。”
若是严辞镜自己被跟踪了,定会觉得不适,该适可而止了,语方知相信严辞镜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你去吧。”语方知让小五离开,转身出了包厢,下了楼,掌柜将语方知要的青枣奉上。
到了严府,杜松迎语方知进去,说是严大人在房里更衣,语方知吩咐杜松去洗枣后,穿过正堂往院里走。
严府的小院不似语家气派,但入春后冒头的绒绒小草也可爱,语方知没舍得踩,卵石小路他是飞掠过去的,直飞进卧房中。
严辞镜正在榻上看书,听见动静抬头,微微一笑,说了句你来了,那沉静模样跟平时无二。
语方知挨着他坐下,揽着他问:“朝堂上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严辞镜合上书,点头,反问:“你觉得如何?”
语方知只怔了一瞬,便将打探道的讯息和盘托出:“魏成在堂上为禁军邀功,说火灾发现得及时,禁军用湿土灭火法守住城门和城外五县,死伤不多。”
严辞镜点了点头。
语方知继续说:“张少秋说此次大火是人为,请皇上下令彻查,而后刑部杨训领命,府衙协同,彻查苍山失火一案。”
严辞镜道:“张少秋在替魏成铺路?杨训本就是魏成的人,到时案件结果如何,还不是魏成说了算?”
语方知摇头:“张少秋应该不会这么蠢,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严辞镜:“近日我多去魏府走动,若是能知道杨训的办案方向,就大概能猜到张少秋在打什么主意了。”
又是以身犯险,语方知沉默着,握住了严辞镜的手,严辞镜缩着手躲开,主动抱住了语方知,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的乌青夺目,语方知一早就看见了,想着他昨夜到底为了谁彻夜难眠,语方知亲了亲严辞镜的发顶,试探地问道:“今日过得如何?”
不提皇宫,不提二皇子,也不提朝堂,他想着哪怕严辞镜暗示他一句也好,在苍山上跪地磕头,在破屋前痛哭,就算透露一点也好。
但严辞镜让他失望了。
“二皇子还是那般厌学,我颇为无奈,许是我讲课乏味无趣,二皇子不爱听。”
弯眉勾眼地笑,还配合着无奈地叹气,演得真好,语方知也配合得好,笑骂一句二皇子不懂珍惜老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聊得严辞镜困了,靠着语方知的肩膀睡着。
睡时还噙着抹笑,想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找回来了,梦里梦外都见到了。
语方知从小毯中托出严辞镜的右手,暗骂,藏什么?是怕他知道这伤是为谁受的么?
语方知轻轻将靠着自己的严辞镜放下,替他盖好被子后离开。
恰逢杜松端着洗好青枣进来,语方知带他出门,吩咐他去找纱布和伤药来。
回屋等着,语方知看见屏风上挂着严辞镜换下来的衣服和鞋子。
衣服袖口、袍角全是污渍,鞋侧也沾满污泥,若是平时,语方知定是要嘲上一句泥娃娃,可他现在没心情。
他满脑都在想,严辞镜瞒他藏了一个人。
第136章 莫要负我
丞相府书房
魏成高坐于书案之后,手里把玩一柄玉如意,不时凑去细瞧玉质,惬意模样与话中的威逼之意很是不符:
“你是说……此案推到张少秋头上不妥?”
“是、是。”杨训局促道,“下官以搜查城中火油去向为由,多次在杨府徘徊,但张少秋一改往日拒不配合的态度,大大方方开门任我们的人搜房,下官硬着头皮搜,也没搜出什么。”
又猜测道:“此事或许与张少秋无关。”
“不可能。”魏成把玉如意放回宝盒,“啪”一声扣下来,笃定道,“此事从一开始,张少秋就半点不沾,朝堂上更是一言不发,恨不得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
“他一定知晓此事,并且在暗中伺机而动。”
杨训握着一手的细汗,道:“张少秋这番表现,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那下官……”
魏成轻飘飘地:“做好你分内的事,走吧。”
杨训点头称是,告退离开。
明的事让杨训掌控,暗处还得让黑鹰来。
魏成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鹰,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说说吧?”
黑鹰道:“奴婢认为张少秋未必不知道当年的事,但一直苦于没有线索,奈何不了相爷。”他谄媚道,“他得了林中小屋的线索也不敢深查,定是忌惮相爷的威名!”
魏成翻眼冷嘲:“蠢货,张少秋绝对不会做出让人去府衙报案这种蠢事,此事定然还有第三方参与。”
黑鹰适时提醒:“当日苍山山下,最先到的,是大理寺卿傅淳!”
“傅淳是个无能之人,他没有什么能耐,但躲在暗处咬本相一口倒是有可能,可他以前不咬,现在咬……”
黑鹰眼珠溜溜转,点出魏成心中所想:“定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早在去年,林间小屋外就发现过他人的踪迹,再是范大人、郑大人相继倒台,相爷早就怀疑了!”
“不错!”
黑鹰听到夸赞,像待食的鸡仔伸了伸脑袋,继续道:“芙蓉渠杀死贺添筹时,那人就已经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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