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莞笑道，“阿弥陀佛，谢三夫人好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两条命，你也是在为来生积福呢。”
    谢三夫人的眼皮跳了跳，说道，“我专程过来检查你的琴艺如何。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可得让我长脸。”
    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有些冷。
    珍儿、宝儿吓得小身子抖了抖，赶紧离开韩莞，站去谢三夫人的两旁。
    韩莞让蜜珠去把琴拿来，再把她刚给赵家小姐妹做好的两个小挂饰拿来。
    谢三夫人笑看着韩莞，意思是你得给我磕头认师。
    韩莞装作没看出她的意思。你他娘的认我当徒弟是为了整死我取而代之，我还要磕头感谢你？若不是怕影响大局，韩莞恨不得掏出电棍戳死丫的。
    蜜珠把琴取来，又把两个玩偶小挂件呈给韩莞。
    小挂件是两只嫩黄黄毛茸茸的小鸭子，有孩子拳头般大小，可爱极了。
    韩莞笑道，“这是我亲手给佳儿和好儿做的，给珍儿和宝儿当见面礼。”
    小姐妹太喜欢了，眼里放着光，却没敢上前接，而是看着谢三夫人。
    谢三夫人道，“星月郡君送你们的，你们就接着吧。”
    两个小姑娘方欢喜地走上前，韩莞亲手给她们系在腰带上。
    韩莞弹了两支曲，一首是“采红菱”，一首是这个时代的曲子。
    谢三夫人听得直皱眉。还好这个人活不了多久，自己的弟子怎么会弹成这样。
    韩莞弹完，谢三夫人却夸张地笑道，“哎哟，弹得可真好。怪不得世人都夸韩娘子聪慧，果真呢。”
    又送了韩莞两张琴做奖励。这种琴是用峨眉松做的，声音清爽坚润，每张都要百两银子以上。
    韩莞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就是能弹顺溜，远谈不上好。谢三夫人要奖励她，她就受着啰。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谢三夫人才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为了表示感谢，韩莞还送了她一个玻璃摆件。红木支架，上面一个碗口大的仿水晶球，紫色，透明，里面有两朵红梅。
    这个摆件虽然比不上前世的玻璃制品，却代表着这个时代玻璃技术的最高水平。起名，水璃球。
    这是限量版，一共制造出十个，玻璃球里面的造型各异，有花有鱼。
    和王、勤王、秦家各一个，他们又孝敬皇上、太后、皇后各一个。韩莞留下四个，年后让两只虎孝敬老太太和和昌、老昌王妃各一个，剩下的一个就送给了谢三夫人。
    谢三夫人的眼里一下冒出精光。历经两世她自认为见过世面，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别致的玻璃摆件。
    她的眼神让韩莞非常满意。不出意外，这东东可以非常帮些忙了。
    送走他们一行人，韩莞沉脸回了内院。她盼望那个黑暗的时刻快些到来，打完怪后，才能轻松地生活。
    不知何时天空又飘起雪花，孩子们不愿意回屋，在廊下玩着，翠翠和豹子雪团也兴奋地跳上跳下。
    韩莞同意了赵家姐妹的要求，她们这几天都住在星月山庄。她们还邀请周家小姐妹一起住这里，周家小姐妹说晚上要回去陪奶奶，拒绝了。
    晚上，把孩子们打发走后，韩莞寻着玻璃摆件去了谢府。
    两刻多钟后，谢三夫人才从长辈那里回到自己院子。她让下人把箱子里的东西收拾出来，她自己拿出那个水璃球，仔细看看，又仔细闻闻。不只大玻璃球好看，架子也精致，上而还嵌了一颗指腹那么小的玻璃珠。
    贾嬷嬷眼睛都瞪圆了，笑道，“什么东西，这么俊？哎哟哟，老奴跟着三夫人也算有些见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俊，这么大，里面还钻进花儿的水晶球。”
    谢三夫人道，“这哪里是水晶球，是水璃球。”
    贾嬷嬷了然，“这就是水璃球啊。”
    “你也知道水璃球？”
    贾嬷嬷笑道，“老奴是听大夫人跟前的崔嬷嬷说的。说是和王爷和勤王爷孝敬了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一个水璃球，比夜明球还漂亮……”
    谢三夫人一听只有那几人有，又把水璃球放进匣子里。
    “既然这么好，就找机会送给那位吧。”
    与其留给谢理那个蠢货，还不如送给章贤妃。等自己成了韩莞，她的人成为和王的女人，章贤妃成为太后娘娘，自己母子的好日子就来了……
    韩莞猜到那个人可能是指章贤妃，也有可能是章家人。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大年三十上午，韩莞拿着为青山元君做的棉袄棉裙棉背心棉拖鞋，带着两只虎和赵家小姐妹去了仙姑殿。
    棉背心比较小，缎面，前面扣扣子，扣子是梅花状小木扣，还缝了菱形小格子，十分别致好看。
    青山元君非常喜欢棉背心，拿着摆开好久，又留他们吃了素斋。
    第四百一十七章 粘上
    韩莞几人走后，青山元君穿上棉背心。屋里暖和，外面只套了件薄袄，觉得暖和又熨帖。
    服侍的道姑笑道，“星月郡君倒是巧心思，一点都不臃肿。”
    青山元君点点头，回想着刚才跟韩莞的对话。小妇人聪慧，又有一颗善心，既能把用得上的人打点好，又尽可能给下人一份好生活，还会尽能力帮助村民……
    她摸了摸那个地方，再等等吧，等到明年二月过了，就把这东西交给她。哪怕自己看错人了，她经受不住重生的诱惑，也得等到下一个润年，还有时间把血月弄回来……
    下晌申时起，天还未黑，三羊村里陆续响起了爆竹声，该吃年夜饭了。
    上房厅屋里，韩莞领着两只虎和赵家小姐妹一桌，春家人一桌，几个乳娘和几个体面的丫头一桌，翠翠和豹子、雪团一桌。周家小姐妹没在这里，回去陪周大娘了，周家大多数菜品都是星月山庄送去的。
    外面大雪纷飞，却一点也没有减少过年的喜气。两只虎吃几口饭，就会跑出去放一会儿爆竹。翠翠和豹子紧随其后，小榔头由黄娟牵着，跌跌撞撞跟出去。小家伙胆子大，爆竹越响他越兴奋，扯着嗓门吼。
    小姐妹也想跟出去，被韩莞和两个乳娘劝住。
    酉时天就黑了，屋里、廊下点上多盏玻璃宫灯，屋里亮如白昼，屋外宛若灯海。
    门卫来报，谢世子来了，想见两只虎。
    韩莞猜到他是来给两只虎压岁钱。让孩子们去了，还低声交待了几句。
    谢明承要往京城赶，没有进院子。他给了两只虎各五份压岁钱，不止有他的，还有老国公、谢国公、老太太、和昌的。他又另外给了两对小姐妹、小榔头各一份，还送了韩莞一个荷包。
    两只虎接下了所有的压岁钱，但没敢接那个荷包。
    大虎道，“娘亲专门交等了，若我们再敢帮爹爹传东西，就别吃年饭了，直接面壁思过。”
    二虎又用诗一般的语文相劝，“爹爹，严冬即将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谢明承无法，只得把荷包揣进怀里。走之前，说好初二下晌接他们去齐国公府住，等到初四去昌王府玩一天后，初五再送他们回来。
    两只虎笑眯眯地把压岁钱拿回去，把小姐妹和小榔头的给他们。
    春嬷嬷一家听说谢世子还给了小榔头压岁钱，自是感激不尽。
    这次没像上次给的银票，都是金锞子。男孩子的是状元及第，女孩子的是小花生。三代按辈分由高递减，老夫妇分别是十六颗，谢国公夫妇是十二颗，谢明承是十颗。
    谢明承给赵家小姐妹也是十颗，给周家小姐妹和小榔头各六颗。
    韩莞让人把周家小姐妹的送去周家院子。
    年夜饭还没吃完，小姐妹就睡眼惺忪，小榔头已经在丫头的怀里睡着了。
    饭后，两只虎领着春大叔、郝叔等几个男下人去外院守岁。
    之前，韩莞说带他们去空间里玩扑克牌，被两只虎拒了。他们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去外院守岁，守护一家人的平安。
    京城齐国公府的年夜饭也刚刚散场，老国公带着谢二老爷、谢明承等几个成年男人去外院守岁。谢国公因为有事，没赶回来吃年夜饭。谢三老爷今天也没赶回来，要明天回来。
    只有谢明承知道谢国公为什么没回来。他不是有事，而是不愿意见“白苏”。如今，谢三夫人的真正身份只有四个人知道，就谢明承、谢国公、和王、韩莞。
    谢国公又羞又怒，自己当初怎么粘上了那个恶心女人。她不仅又粘上了他的弟弟，还要粘他的儿子……
    都吃完饭了，谢国公还没回来，谢三夫人极是失望。
    她昨天回来，到现在都没能见他一面。
    众人出了明寿堂的垂花门，谢三夫人看着趾高气昂的和昌上了第一顶小轿，心里更冷。
    谢明来过来说道，“娘，今天爹爹没回来，儿子陪娘说说话。”
    谢三夫人道，“我昨天才回来，今天收拾了一天，累了。改天再来说话吧。”说完，径直上了第三顶小轿。
    一旁的谢明珍看看可怜的小兄弟，轻声说道，“早些睡，明天咱们还要去星月山庄拜年呢。”
    想到明天能看到韩姐姐，谢明来的心里又没有那么难受了。
    大年初一，依然是二虎带人去拜年，大虎在家接待客人。
    今天来星月山庄拜年的更多。不止有附近村里、镇上、县城的人，还有虎营营里的人，以及京城的许多人。
    谢明珍和谢明来也来了。
    谢明来一来就问，“韩姐姐，听我娘说，你弹琴弹得可好了，她还收了你当徒弟。”
    谢明珍虽然不喜欢谢三夫人，但对她的琴艺还是非常佩服。也道，“是啊，好些人都羡慕韩姐姐呢。”
    韩莞摆手笑道，“我现在还纳闷，我怎么就入了谢三夫人的青眼。”
    在谢明来极力请求下，韩莞弹了一曲。
    谢明珍虽然没觉得有多么惊艳，还是觉得尚可，连连夸好。
    乖孩子谢明来想夸，又觉得不说实话对不起韩姐姐，憋红了脸只说了句，“还行，尚需努力。”
    韩莞实在搞不懂，这么纯洁无暇的好孩子怎么有那样一对狗爹娘。遗传、“龙生龙”之类的说法也不完全正确，总有意外。
    谢明来被大虎请去书房讨教功业之际，谢明珍跟韩莞咬着耳朵，“韩姐姐，我三婶的名声不太好，除了弹琴，你离她远着些。”
    韩莞笑着点点头。
    小姑娘已经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又恢复了之前爱说爱笑的性格。
    韩莞母子留他们在星月山庄吃了晌饭，才送走他们。
    初二辰时，赵家小姐妹还没起床，韩莞就领着两只虎、翠翠去了京城。
    前几天跟她们说自己要回京城的娘家，只住一天，第二天就回来，小姑娘还是抽抽噎噎哭了一场。因为没带她们，也没带周家小姐妹和豹子、雪团、驴叔。
    路不好走，马车午时初才到京城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