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不用手机联系对方。
    那这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院长妈妈终于学会了如何使用智能机？还是……
    宁柠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近几年来，院长妈妈的身体并不算很好，虽然没生过大病，可小毛病不断。
    她很担心这通电话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宁柠按下了接通按钮。
    “阿柠……”
    苍老又沙哑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出，是院长妈妈的声音。
    宁柠松了口气，甜甜地叫了一句，“院长妈妈！”
    往常会因为她的呼唤而慈爱回应的院长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用一种很急切的语气要求宁柠陪她去宝音寺拜佛。
    “去宝音寺？可我今天有工作……”
    “你必须陪我去！”
    那声音猛然高了起来，又尖又利的，直把宁柠给吓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严厉的院长妈妈。
    而电话那头的人好像从宁柠的长久沉默里感觉出她的畏惧了，又放柔声音安抚了她几句。
    “没事，我没事的。”宁柠咬了咬嘴唇，勉强地答道。
    又沉默了一瞬，她才犹豫着问：“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阿柠，这很重要！”
    很重要吗？那就去吧……
    电话挂断的嘟声响起，云娟一时手滑，那小巧的黑色智能机就跌在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她低头呆呆地望着，很是低落的模样。
    “怎么？养小野种真养出感情了是吗？”
    “你少一口一个小野种，别忘了你小时候就是被这样叫的……”
    被戳中伤疤的胡庆山抬起手就扇了云娟一个巴掌，云娟却捂着脸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癫狂的意味。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怎么了？”
    其实霍立耳一直等在宁柠房间外面，她一开门就和他碰头了。
    因为宁柠这人实在藏不住情绪，开心时连头发丝都在开心，低落时也会被人一眼看穿。
    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能注意到，更何况是霍立耳这样的老油条。
    “院长妈妈让我陪她去宝音寺上香，还说一定要去……”宁柠紧皱着眉，对霍立耳如实说了前因后果。
    然后又忍不住露出了歉疚的表情，“今天可能不能一起拍戏了。”
    “需要肖樾陪你去吗？”
    霍立耳并没有责怪她，反而问了那么一句，毕竟那个院长的行为的确有些古怪了。
    连宁柠自己都意识到了，只不过被感情所影响，一时间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用，我不在的话导演肯定要把你的戏份往前挪，到时候肯定会很辛苦。”
    这就是不要肖樾陪同的意思了。
    霍立耳也没再坚持，只是想着等会儿得给冷厌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宁柠了。
    在宁柠打车去往宝音寺以前，她还是和霍立耳一起去片场同导演解释了一番。
    起码态度到位了，大家的怨气会少一些。
    而肖樾作为她的小助理，后来又直接点了一车星巴克帮宁柠她道歉。当然，付账的冤大头是霍老板。
    这下子别说怨气了，整个剧组都恨不得飞到宁柠面前跟她称兄道弟。
    这就是人情世故，嗯，建立在金钱之上。
    车子越接近宝音山，宁柠的心情就愈发慌乱，她总觉得前面是一处可怕的深渊，但又不能不往前进。
    她相信院长妈妈绝不会害她，又或者说，她怎么能相信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会害她呢？
    宁柠攥紧手指，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些和老人相互依靠着走过的时光。
    好像就那么一瞬间，那些时光便飞逝如电，小不点长大了，美丽的女子衰老了，这些记忆鲜活明亮。
    感觉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阿柠。”
    刚从车上下来的宁柠听到了院长妈妈的呼唤声，下意识地转头微笑，却看见了一张分外严肃的脸。
    她也被影响了情绪，完全收敛了笑意，乖乖地跟随在老人的身后。
    心情不好又陷入沉默时的宁柠走路很快，兀自走了很久，一回头才发现院长妈妈被她甩在身后很远的距离。
    而且老人脚步蹒跚，额上冒着豆大的汗，怎么看都有几分勉强。
    宁柠不禁有些懊恼，跑回到院长妈妈的身边，手臂攀附住老人的手臂，却被一把推开了。
    那力气大得出奇，如果不是宁柠站得比较稳，想必是要被推倒在地的。
    第142章 呸，真晦气
    “院长妈妈？”
    宁柠晃了晃身子，扭头看向云娟时一脸的惊疑不定。
    “弄疼你了吗？”
    女孩摇摇头，咬了咬嘴唇，看着老人那明显的心疼之色，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今天的院长妈妈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她放慢脚步，紧跟在云娟的身后，望着那个十分瘦小的背影出神。
    院长妈妈过去最疼爱的小孩就是宁柠，从不对她说重话，也从没打过她一下，哪怕宁柠小时候的性格是出了名的顽劣。
    可总是温温柔柔笑着的院长妈妈，从打来那通电话起整个人表现都很怪异，难言的焦躁感藏于眉眼间，竟显得戾气十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宁柠确实有些害怕了，这样的院长妈妈奇怪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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