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这么个理,只不过他本来就是插队,还要叫人家空手而归,他后面那个刚刚还能忍的人,沉默地收了随意的站姿,挺直了背,方才那股子惬意的劲头没有了,现下浑身上下都透着戾气,那个姿态和模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藏在暗处,要给人致命一击。
前头那人还不知道,注意力都在糖葫芦上。
小贩迟疑几息问他,“公子一个人吃得完吗?”
那人不耐烦的白他,“吃一根丢一根不行啊。”
这句话就像火上浇油,哧溜一下叫他后面的人烧了起来,藏在衣摆下的长腿抬起,一脚将人踹去一边。
那人没防备,一头钻进旁边小贩的板车下,他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挣扎着爬出来,回身时眉眼中皆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知道我们家小少爷是谁吗?你敢打我?”
赢玉低垂下眼,睥睨看他,少年年纪确实小,不过他自小炼体,个头窜的极快,居高临下看整条街的人都没问题。
性子简单,是个喜欢动手不动嘴的,那只挂在剑头的手按耐不住挪了挪,握在剑柄上。
修仙者耳聪目明,视力极好,褚长扶虽然待的位置不近,还是能将赢玉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他的手纤长有力,指甲修剪整齐,握剑的时候指头微微翘起,露出指腹间淡淡的粉色。
那手略一使劲,宝剑开了锋,露出一截冰冷阴寒的剑身来,没等全部拔.出,那小厮好像收到了一旁马车里的消息,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后,脸色大变,连忙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公子来,求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次吧。”
刚抽出不过一寸来长的剑又缩了回去,赢玉败兴地嘁了一声,似乎为没打上架而失望。
方才那句‘我们小少爷’将他的战意激了出来,一般来讲这样的人身边都会带着强大的家臣,正好能给他练手,结果没打上,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整个瞳子都阴了阴,冷着脸,厌恶地吐出一个字。
“滚。”
那男子没有犹豫,连滚带爬离开。
他倒是走的轻松,赢玉就惨了。
买冰糖葫芦的半路上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或善意,或好奇,或恐惧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朝他身上看去,赢玉最讨厌被人这么关注,烦躁地掏出一块灵石,和那个男子一样横行霸道:“全都要了。”
褚长扶:“……”
只能说不愧是他,一点也没比那个半路插队,一口气都要完的人好到哪里去,恶劣到一块了。
他身后好几人跟他似的,都排队排了好久,知道自己即将买不着表情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好几个年纪小的更是直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赢玉无动于衷,老神在在瞧着小贩打包。
一个小小的孩童为了吃食,小心翼翼拉了拉他垂下的袖摆,他感觉到,勉强给了个眼神看过去,差点没把孩子吓晕,一旁的小姑娘发现了他俩之间的微妙,连忙将小孩抱起来,护在怀里,防备地望着他。
那小孩和四五岁时的他差不多大,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退让了一步,“给他们一人留一串,剩下的我全都要了。”
他身后那些人,包括小贩在内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几百米远的天空上,褚长扶也有些宽慰。
也没有很坏。
她用卷起的账本敲了敲窗棂,示意揽月,“走吧。”
揽月了解,刚准备架马,下面的人不知道是听到了动静,还是如何,忽而准确无误地朝这边瞅来。
赢玉不喜被人盯着,起先望过去的目光狠厉冷锐,隐含警告,瞧清是谁后整个身子一僵。
第8章 见面了呢 哈哈哈哈
那马车没有遮掩,上面明晃晃挂着旗帜,被风一吹,旗面展开,绣工极好的‘褚’字逐渐显露。
是褚家出行的车辆,褚家现在只有一个人。
褚长扶。
褚长扶本来都要放下帘子走来着,被发现后干脆将半遮不遮的布帘完全打开,目光幽幽地望向地面,赢玉在的方向。
方才是从背后看,只能瞧见他削瘦骨感微微凸显的蝴蝶骨,和劲瘦的腰身。
现在从正面看,又瞧见了不少东西。
少年眼神虽然锋利,但年龄在那摆着,一张脸水嫩嫩的,还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婴儿肥,两颊鼓鼓的,像里头含了糖。
本来就白,五官极是出彩,又穿了红色的外衣,里头是黑色的,无论是红还是黑,都很衬肤色,更显他扎眼,远远一瞧如同鹤立鸡群。
从来不讲究的少年嫌外褂老是滑,理过几次之后干脆放任自由,所以常常能瞅见他的外衣卡在手肘位置,露出里头黑色的中衣,浓郁地色泽严严实实裹着少年白皙玉润的身子,只袒出修长的脖颈。
到底还小,喉结不算突兀,只小小一点,形状很是秀美。
他没缚护腕,手挂在剑上的动作叫他两只虽瘦但看着有力的下臂完全露了出来,从指头到手背、腕脖、小臂、手肘,所有线条连成一线,很是好看。
周围都是盯着他的人,频繁有人回头看他,男的、女的、连小孩都忍不住瞥几眼漂亮哥哥。
那少年却像没有感觉似的,姿势依旧豪迈。
‘打断他的腿,软禁起来月余后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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