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直接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品。
顾朝朝心里翻个白眼,面上殷勤地凑过去:“那世子不会生气吧?”
“那谁知道,你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晚了点?”李茵茵倨傲反问。
得寸进尺。顾朝朝垂下眼:“也是,还是得想法子补救才对,那我明日便去庙里礼佛吧,什么时候世子气消了,我再什么时候回来。”
“……礼什么佛,你当世子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放心吧,看在你是为我着想的份上,我会代你同世子解释,”李茵茵能留在侯府,打的是陪伴表姐的名义,顾朝朝要是去庙里了,她一个人怎么还好意思留下,闻言顿时不敢吓唬她了,“但日后,你切莫再要多管闲事。”
顾朝朝感激笑笑,接着又开始蹙眉:“可那沈暮深到底是你未婚夫,我怎忍心看那些人欺负他。”
“不过是两家长辈随口一说而已,他算哪门子的未婚夫,”李茵茵一脸厌恶,“我才不会嫁给那样的废物。”
顾朝朝一愣:“那你要嫁给谁?”
她声音很小,语气也很自然,李茵茵差点下意识回答,话到嘴边才猛地反应过来:“……反正我不会嫁给他。”
顾朝朝闻言,从怀中掏出帕子开始擦不存在的眼泪。
李茵茵 :“你哭什么?”
“侯爷如今昏迷不醒,眼看着时日不多了,我一个冲喜的继室,连堂都没拜过,将来也不知要如何自处,本以为你嫁过来后,我还能有所依仗,结果你如今说要另嫁……”顾朝朝又擦了擦眼角,对着她强颜欢笑,“妹妹,你就当帮帮姐姐,别留我一个人好吗?”
李茵茵看着她悲戚自私的样子,心里不屑至极:“凭什么要为了你的后半生,就将我的后半生搭进去?”
顾朝朝苦涩笑笑:“也不是要你搭进去……我记得从前,你与世子关系甚笃,若非沈暮深横插一脚,说不定如今订婚的便是你们了。”
说完,她停顿一瞬,苦笑着摇头,“我在说什么痴话,妹妹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话‘无意间’戳中了李茵茵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本来下意识还要否认,但转念一想,侯府的人如今已经在明目张胆地逼沈暮深退婚了,顾朝朝知道她跟沈留的事也不过早晚,与其否认,不如趁早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你只要帮我个忙,我保证你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没人会为难你。”她缓缓开口。
顾朝朝心头一动:“什么忙?”
“逼沈暮深退婚。”李茵茵回答。
顾朝朝先是一愣,接着一脸为难:“这叫我怎么帮?”
“不愿意就算了,侯府要帮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但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不帮我,将来我也不会帮你。”李茵茵居高临下道。
顾朝朝一听,顿时陷入纠结。
李茵茵耐心极好地等着,因为她心里清楚,以顾朝朝这种软弱性子,根本不敢拒绝。
果然,许久之后,顾朝朝小声问:“那我要怎么帮?”
“这个简单,日后旁人对他做什么,你只当看不见就是,当然了,你若能同其他人一样的态度,叫他早日知晓自己的身份便更好了。”本就不指望她能做什么,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她明确阵营,免得将来出什么差错,所以这会儿也只是简略一说。
顾朝朝听出她的暗示,顿时惊慌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要我也欺负……可若被世子知晓我身为继母,却去欺辱他的亲兄弟,难道不会生气吗?”
“他啊,巴不得呢。”李茵茵意味深长。
顾朝朝愣了愣,一脸恍然大悟加欣喜:“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庶子做妹婿,当然比不上世子做妹婿来得好。李茵茵对她的欣喜十分不屑,又隐隐生出一种压她一头的畅快,在她房中多待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李茵茵一走,顾朝朝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独自在房中坐到了傍晚,等丫鬟提醒该看永昌侯时,才起身往外走去。
她跟永昌侯虽然没有拜堂,但她也要每日晨昏去亲自照料。说是亲自,也只是在旁边看着丫鬟小厮伺候而已,所以也不算难熬。
她在永昌侯房中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她出了主院的门,视线无意间扫向通往沈暮深所住偏院的路,顿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原文中,男主被家仆们羞辱一下午后,直接发了一夜高烧,险些烧死过去,她这次虽然及时制止了,可也不知道他夜里会不会再起热,如果会起,那按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
要去看看吗?
……不行,她刚获取李茵茵的信任,要是现在去看他,就前功尽弃了。顾朝朝纠结三秒,最终还是扭头回了寝房。
而她没去看他的后果就是,翌日一早还没完全睡醒,就听到丫鬟们在外面的小声嘀咕——
“二少爷真的起了一夜高热吗?”
“可不是嘛,听伺候他的小厮说,人差点没过去,幸好熬过来了,否则他那个做奴才的,怕不是要给自己的主子陪葬。”
“这时候知道怕了,早做什么去了,也不想想他是二少爷的小厮,却整日跟个大爷似的,这次等二少爷好了,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他也是身不由已,你也知道世子爷的……”
顾朝朝听不下去了,赶紧洗漱更衣,匆匆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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