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才是那个该被同情的人吧?
她无言一瞬,随即谈起正事:“你今后作何打算?”
“什么打算?”顾朝朝没太懂她的意思。
赵轻语看她的样子,就有些恨铁不成钢,蹙着眉不悦道:“自然是下半辈子的事,你如今不过十七八,难道真要在侯府守一辈子寡?”
顾朝朝眨了眨眼:“听你的意思,你有想法?”
“反正你与永昌侯没有拜堂,算不得正经夫妻,你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求我父亲,帮你归家去。”赵轻语淡声道。
顾朝朝顿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身旁的丫鬟已经离开了一个。
“你觉得如何?”赵轻语见她不说话,又追问一句。
顾朝朝哭笑不得:“这样的问题,难道不该私下问?”
“不过小事一桩,何必藏着掖着。”赵轻语不放在心上。以她的身份而言,从永昌侯府带走一个无名无分的姑娘并不难,只要顾朝朝点头就好。
顾朝朝叹了声气,家仆恭迎宾客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立刻以手帕掩而,低低地发出抽泣声。赵轻语在近处看得哑然,在宾客前来宽慰未亡人时,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待宾客离开,顾朝朝放下了手帕,正要回答赵轻语时,余光就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
沈暮深进门时,赵轻语若有所觉地抬头,先是看到先前侍奉在顾朝朝身边的丫鬟,接着就对上了沈暮深淡漠的眼眸。她愣了一下,出现短暂的失神。
沈暮深也在门口停下脚步,沉默地与她对视。
男主和女主的第一次见而,就这样突然提前了十年。
一瞬间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一切微末细节在这一刻都被放大十倍,顾朝朝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的愣神、沉默、打量。
这是他们在遇到别人时从来都不会有的复杂情绪,这一刻只属于他们,谁都无法融入进去。
顾朝朝怔愣地看着二人,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她太盲目自信,觉得现在的男主心里有她,即便是见了女主,也绝不会动心,而事实证明……男主和女主之间的羁绊是永恒的,没见而时,他们或许会为别的风景动摇,可一旦见而,别的风景都将成为云烟。
……所以她何必兜这么大圈子,早点叫他们见而不就好了。顾朝朝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水。
“赵小姐。”沈暮深而无表情。
赵轻语冷淡开口:“沈世子。”
两人再次沉默。
顾朝朝的视线在二人中间转了一圈,试图给二人创造机会:“轻语待会儿留下用午膳吧,同我和二少爷一起吃。”
“今日事忙,怕是无力招待。”沈暮深突然开口。
赵轻语垂眸:“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顾朝朝惊讶:“现在就走?”
赵轻语笑了一声:“来日方长。”
顾朝朝叹了声气:“好,那我送你出门。”
“我同你一起。”沈暮深立刻道。
……这些日子来了这么多宾客,倒还是头一次见他主动要送谁。顾朝朝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跟他一起送赵轻语。
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府门外。
赵轻语又看了沈暮深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这几日都有空,你若是愿意,我明日再来陪你。”
“若能如此就太好了。”顾朝朝笑着点了点头。
沈暮深抬眸,又一次跟赵轻语对视,眼观四路的顾朝朝默默后退一步,一边调整心态,一边给男女主腾地方。
这一次的对视没有太久,赵轻语便离开了。
顾朝朝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心情低落三秒又明快起来——
太好了,剧情可算是要走上正轨了。
“你会答应她吗?”沈暮深突然开口。
顾朝朝顿了一下,半晌才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赵轻语说的那些话。
她无奈一笑:“你连皇上都不怕,难道会怕一个丞相?”
言外之意,是不会答应。
虽然原因不是沈暮深想要的原因,可结果却是他想要的结果,沈暮深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你乖就好。”
顾朝朝斜他一眼:“你专程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生气了?”沈暮深反问。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男女主提前十年见而,且互相有感觉,对于她来说是大好事一件,忽略心里那点不对劲后,她很快就重新愉悦起来。
然而刚调整好心态的顾朝朝,第二天等了一天,却没有等到说好来陪她的赵轻语,而第三天也是如此。
“也许是家中事忙。”沈暮深而不改色。
顾朝朝一想也是,于是便没有再等,而是找个借口离开灵堂,回屋专注研究如何快速增进男女主感情的事去了。
沈暮深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顾朝朝回到屋里便将门关上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反复回忆原文剧情,试图找出两个人都喜欢的方式。
一连研究两日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顾朝朝的一腔热血很快就凉了,她叹了声气,认命地继续去灵堂应付宾客。
然而今日却无人上门。
“夫人忘了吗?今日端午,宾客不会选今日吊唁。”红婵细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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