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想了一晚上后,她翌日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沈暮深房里。
她来到时,沈暮深正在吃饭,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喝下颜色奇怪的汤,她略有些得意:“沈少爷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如今连剩饭都肯吃了?”
沈暮深扫了她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饭。
顾朝朝偏不让他好好吃,夺过他的碗逼他和自己对视。
沈暮深顿了顿,叹了声气:“别闹。”
顾朝朝:“?”
气氛倏然奇怪,顾朝朝僵了三秒后突然炸了:“谁跟你闹了!不是……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怎么了?”沈暮深板着脸反问。
顾朝朝瞪眼:“你拿我……你拿我当小孩呢?!还别闹,别闹是你能说的吗?”
“若真有你这般放肆无礼的小孩,你早就被我教训哭了。”沈暮深扫了她一眼,端起碗继续喝汤。
顾朝朝被他的态度闹得憋一口气,忽略掉砰砰直跳的心脏盯着他看了许久后,这才想起正事,于是拍了两下手,立刻有丫鬟送来一个针线筐。
沈暮深放下碗看向她。
“看什么看,我长公主府不养闲人,你如今腿受伤做不了别的,那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顾朝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如此,就给我绣个荷包吧。”
对这些男人来说,让他们做女人才做的事,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沈暮深蹙眉:“我不会。”
“不会就学,我要鸳鸯戏水的。”她研究了,那个图难度最大。
沈暮深知道她是故意为难自己,再辩驳也无用,干脆就不说话了。
顾朝朝见他不复先前平静,不由勾起唇角:“行了,你继续吃吧,待会儿会有几个婆子过来教你针线,记得好好学。”
说完就直接扭头走了,一边走一边问丫鬟:“马车可备好了?”
她今日得进宫面圣,按照剧情来看,应该是皇帝要说她的婚事。
“回殿下的话,已经准备妥当,正在前门等您呢。”丫鬟忙道。
顾朝朝点了点头:“待会儿别忘了叫几个婆子过来。”
“殿下放心,送您上马车之后,奴婢便安排此事。”
“记得要找话多的。”沈暮深一向喜静,听到唠叨就烦得很。
“保证是阖府上下话最多的。”
顾朝朝不断叮嘱着丫鬟,不知不觉便到了前门,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顾朝朝独自坐在车厢里,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呢?顾朝朝若有所思地看向车窗外,许久才猛地想起来,忘了吩咐那些婆子,教导沈暮深的时候别忘了言语羞辱了。
……不吩咐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光是话多这一点,想来也能烦死沈暮深了。顾朝朝一想到沈暮深会有的反应,心情便莫名的愉悦。
另一边,长公主府内。
婆子们已经到位,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叽叽喳喳地聊得热闹。沈暮深面无表情地坐在她们中间,相当的格格不入。
婆子们一边自己八卦,一边还时不时教他穿针引线的技巧,渐渐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同样的,话题也不可避免地转移到了他身上。
“奴婢就是个粗使婆子,一向少来内宅,先前只是远远见过沈少爷一次,当时只觉得模样周正,如今凑近了看,却觉得长得极好。”
“就是就是,沈少爷当真是我见过第一好看的男子了,瞧瞧这模样,这鼻梁,这……”
“穿好线了,下一步要如何?”沈暮深冷淡地问。
被打断的婆子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啊……该落针了,记住从背面开始绣,省得将线头露出来。”
指点完,又开始夸,其余人也跟着附和,一群人哪像是来教导针线活的,分明是开茶话会。
沈暮深额头青筋直跳,快要忍不住叫她们闭嘴时,一个婆子突然说:“像沈少爷这般模样好才情佳的男子,难怪咱们殿下念念不忘。”
沈暮深拿针的手一颤,针直接扎进了指头,渗出殷殷血迹。
“哎哟这是怎么了!”婆子急忙撕一小条布给他包上,“沈少爷可千万要小心,虽说这荷包重要,可也重要不过您千金之躯,若是殿下知道了,定是会心疼的。”
“不要胡说,她对我没那种心思。”沈暮深冷淡道。
婆子顿时一脸不认同:“怎么可能,奴婢自殿下立府开始,便在府中做活儿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男人如此上心,您还是头一个呢!”
“就是就是,殿下心里有您呢,否则又怎会叫您亲自绣鸳鸯戏水的荷包,这谁不知道女子赠心上人荷包,最喜欢绣的便是这鸳鸯戏水,殿下千尊万贵,又不会针线活,只能让您亲自做了。”
“殿下这是要与您定情呢!”
婆子们最喜欢聊的便是男女之事,一遇到这个话题,便有些收不住。沈暮深听得脑子乱糟糟的,保持捏针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他垂眸看向包了布条的手指,上头渗出点点红意,犹如一小片新开的红梅。
“这些话,当着我说两句无妨,若是让殿下听到,仔细她定你们的罪。”他声音冷清地打断。
众婆子虽然爱说,可无一个不怕顾朝朝的,闻言顿时老实了,也不如先前那般唠叨。周围总算清净下来,沈暮深重新看向指上红梅,许久才觉出心跳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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