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不顺地骂,“我手里但凡有好东西,都会被她想方设法早晚惦记走,真是留都留不住,混账东西。”
沈平安小声说,“您可以再制啊?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事儿,是哪里再去找长在雪山之巅三十年开一次花的雪芝草?缺少了雪芝草,就制不成真言丹。”曾大夫更气了,“我手里制的两颗真言丹,是天下唯二的两颗,被她拿走了一颗,肯定是已经用了,如今我手里这一颗,是唯一的一颗了。”
沈平安试探地问,“那您不给了吗?”
曾大夫气怒着说,“我能不给吗?”
若是不给,他还不会这么生气了,就是因为他得给,宴轻酒窖里一半的浮生酿呢,这两个小王八蛋就是拿准了他爱酒这一点了。
他捏着信笺,吹胡子瞪眼片刻,转身就走,“我去找管家,让他给我开宴轻的酒窖,把浮生酿给我一半。”
沈平安提醒他,“那您赶快将真言丹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漕郡,宴哥哥信上写这速送,一定是有急用。”
曾大夫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让人给他送去。”
他又骂了好几声小王八蛋,不知道是骂凌画还是宴轻,亦或者两个人都骂。
管家见了自家小侯爷的笔迹,自然是二话不说,打开了酒窖,让人给曾大夫搬走了一半的浮生酿。
曾大夫得了浮生酿,当日晚上便开了一坛,沈平安因身体原因,自小沾不得酒,但自从住进了端敬候府,跟在曾大夫身边,被他用药调理身体,又学习摆弄草药,再加之听宴轻的话每日蹲马步锻炼筋骨,短短几个月,身体已比以前有了很大改善,也跟着曾大夫蹭了两杯酒。
两杯酒下肚,沈平安小脸红扑扑的,对曾大夫说,“凌姐姐酿的酒,真是好酒。”
曾大夫扬眉,“那当然,否则老头子我怎么可能一直跟着这么个黑心黑肺的东西。”
沈平安不满地说,“你不要觉得凌姐姐听不见,便在背后总是骂凌姐姐。”
曾大夫竖起眉毛,“你个小屁孩,还挺向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些日子跟着谁混?是谁把你的身体养的能蹦能跳的?”
沈平安被他这么一质问,不好意思了,小声说,“那你骂几句就得了,也别一直骂啊?凌姐姐一定是大有用处,宴哥哥才找你换这颗药的。”
曾大夫哼了一声,“我的真言丹,天王老子吃了,都得说真话,可不是好东西吗?”
他嘟囔,“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能吃我一颗真言丹。”
然后,他琢磨着不太对味,忽然问沈平安,“你刚刚说什么?”
沈平安道,“我让你别骂凌姐姐了,要骂也少骂几句。”
“不是,最后那句。”
沈平安疑惑,“我说凌姐姐一定是大有用处,宴哥哥才找你换这颗药的。”
“对,就是这句。”曾大夫一拍脑门,“早先还处处看那丫头不顺眼,这才过了多久,便为了她找我要真言丹了。”
他啧啧,“果然没有那小丫头拿不下的人,看来宴轻栽喽!”
沈平安不懂,但不妨碍他趁着曾大夫感慨连连怪声怪气哼哼唧唧时,他偷喝好酒。
一不小心便喝多了。
曾大夫回过神来,见他醉倒在桌子上,笑骂,“没想到还是个小馋鬼,偷偷糟蹋我的好酒。”
他对沈平安倒是看着顺眼的很,觉得这娃子被沈怡安那个心思深沉,浑身上下都长满心眼的人,教养得这么乖巧听话又纯真良善,着实不容易。尤其是他聪明好学,且学什么东西都快,比他自己的小孙子还要对草药医术有天赋,等改日跟沈怡安说说,给他做徒弟好了。
无论是琉璃和望书、细雨,亦或是林飞远,查了几日,所查得的消息都不多,细细碎碎,查不到真正得用的消息。
林飞远很是恼怒,对凌画说,“所有布局,都精密的很,查来查去,都是一些没用的小事儿和没用的人,有用的人一个也没抓住。这碧云山少主宁叶,着实厉害。”
凌画笑,“他自然是厉害的,否则也不会布了十年的局,今年才被我发现。多亏了十三娘要杀宴轻,才被我察觉她。”
林飞远见凌画反笑,奇怪地说,“怎么不见你动怒?难道因为宁叶长的好看?你对长的好看的人格外宽容?”
凌画无语,手里的书卷对着他的脸便砸了过去。
林飞远眼疾手快地接住,才不至于被她的狠劲儿给砸破毁了容,他哇哇大叫,“你娇羞成怒也别毁我这张脸啊。”
凌画气道,“谁恼羞成怒了?我是想砸烂你这张嘴,让你别胡说八道。”
她如今连宁叶的影子都没看到,对他那张传说中好看的脸怎么格外宽容?
林飞远捧着书卷躲离凌画远了些,仍旧质疑她,“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凌画想骂“事实个屁”,但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她眼角余光扫过去,是宴轻来了书房,她顿时闭了骂人的嘴,狠狠地瞪了林飞远一眼。
须臾,宴轻掀开帘子,进了书房。
林飞远立马收回了质疑又怕怕的表情,与宴轻打招呼,“宴兄!”
宴轻上下打量了林飞远一眼,见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脸上明显有着来不及掩饰没褪去的神色,他挑眉,问林飞远,“你刚刚说什么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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