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在乎他的威胁,也不在乎他的离去,这让屠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他无法控制的怪异情绪,想要在她脸上看到惊动,看到崩溃。
或许杀她的时候,她生命开始流失的时候,她就会露出那种表情了吧。
弹幕可不像陆珠这么淡定,他们已经炸了,从陆珠说放屠烈走的那一刻开始——
哎哎哎,怎么就要放走了,这怎么玩啊!
才有点转变的,说不定再接触接触就消除恨意值了!
对啊,不是说了明天要给屠烈拿肉吗!不能骗人哎猪猪!
别冲动啊猪猪,都知道你不想营业,可是你把补偿对象放走了,你补偿谁去啊……
快,反悔,别让人跑了啊!
放走说不定会好?不破不立?
屁啊,再见面屠烈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猪猪的,你没看他充满杀意,充血一样泛红的眼睛吗?我家附近之前有个疯狗,眼睛就是这种颜色。
啊啊啊,这不是要僵局了吗,猪猪你说的办法,难道就是把补偿对象放走,彻底放弃挣扎咸鱼躺了吗!
……
弹幕讨论得非常激烈,刷到系统都出来劝陆珠,它不知道在哪里换了个语音包,不冰冷,也不是诡异的娃娃音,而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
弹幕听了之后都在笑,说系统这个世界彻底成了好妈妈。
但是向来非常听弹幕和系统话的陆珠,这一次谁的话也没听,眼睁睁地看着屠烈兽化了四肢之后,快如光影一般,跳进了湍急的猎人河之中。
然后又倏地从猎人河中越上了对岸。
猎人河不算宽,屠烈掠到对岸,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满面沉肃地隔着猎人河看着陆珠,到现在彻底相信了陆珠是要放他走。
他应该高兴,可是总觉得这样不符合陆珠的性格。
两个人像山楂树之恋里面的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侣一样,隔着河谁也没有先离开。
屠烈站在对岸,像一头沉默立在那里的巨熊,而陆珠先对他挥手道:“走吧。”
屠烈还是没有动,陆珠又提高一些声音说:“你要是舍不得我,或者想我想得受不了,那就来看我,随时都可以。”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铃铛,是从屠烈之前的锁链上弄下来的。
她把铃铛抛进河中,说:“在我窗外晃这个,我就出来见你。”
“杀我也行,我会把脖子伸出去的。”陆珠说着,笑了笑转身迈步顺着小路回去。
铃铛入水,飞快沉没河底,屠烈站在对岸,并没有试图去捡。
他舍不得陆珠?
他只希望下次见,就能拧下她的脑袋。
陆珠率先转身走了,屠烈也不再看她,飞速转身,蹿入了州山林。
树叶沙沙晃动两下,他很快消失在了州山林的林海。
陆珠这时候走上了回去的小路,没有人给她开路了,她自己折断了一根树枝,然后边走,边慢条斯理地把垂落在路上的蒿草挑开。
到这时候才跟弹幕说:“别急嘛,我没有放弃任务,我怎么会不听你们的话。”
陆珠说:“虽然我觉得放不放弃没差别,但是我不是把他放走就彻底躺尸。”
“他会回来找我的。”陆珠笑着说:“用不了多久。”
弹幕不信陆珠的邪,都在刷屠烈再来找她,就是杀她。
陆珠叹口气停下,再次挑开挡路的蒿草,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州山林的林海,彻底淹没了屠烈的踪迹,按照他现在的速度,他应该已经快掠过州山林,回到兽心林了。
陆珠这才对弹幕说:“他不会杀我,杀我他也活不了,我发现原身在我穿越过来之前,给屠烈下了蛊。”
陆珠说:“是那种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解药的蛊。之前应该是原身总喂他吃药,所以他没有发现。但不吃解药,他很快就会发现。”
弹幕短暂的沉默,然后又炸了,都在卧槽。
陆珠继续走,语调轻快地说:“先让他吃颗糖,让他回个家,享受下自由的滋味。”
“然后当他发现离开我太久了会死,他就会回来了。”陆珠说:“到时候就离不开我了,恨我的心情或许会浓烈一些。”
“但反正也就五颗星满星嘛。”陆珠说:“等到他彻底接受离不开我,或者说我的解药,但是同时他又拥有自由,他就不会那么恨我了。”
“这就像……”陆珠笑意浅浅,在正午的阳光下呈现半透明一样的温柔。
“放养。比一直关在身边要好。”陆珠说:“我有在努力的攻略,你们不要生气嘛。”
弹幕没有人生气,他们都心服口服。偶有黑子冒出来,但很快因为攻击陆珠找不到存在感和成就感而悄悄遁走。
这就好像你骂一个人:“你是个傻缺!”
对方温柔笑笑,说:“对不起,让你因为我生气了,我会努力不那么傻的。”
没几个还能骂得下去。
陆珠卡在中午吃饭的时间,回到了城主居住的院子,和她依旧记不住谁是谁的姐妹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回到了屋子里睡午觉了。
因为屠烈被放走了,本来就有些消极怠工的陆珠,现在彻底和弹幕躺成了一片。
偶尔会去黑塔,专心致志地“治”歩枭的病,治上一阵子。
然后把歩枭自己关在屋子里,让他撕心裂肺地承受治疗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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