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门,借着日光看上去,只见一个华服裙装少女正大喇喇挂在墙头,裙子下摆许是不便爬行,竟被她随意捞起,交缠于腰侧,里头的白色衬裙骤然漏出,白晃晃的,甚是刺眼。
对方手撑青色瓦片,腿脚悬空,半个身子朝外探来,她战战兢兢,重心也有些偏失,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坠下。
嘉回还没看清她的样子,就听身边丫鬟惊呼:“秀秀小姐!你怎么扒在墙上。”
何秀秀是偷跑进来的,她正门不方便进,只能想到这个蠢办法,前些日子跟蓝绪拌嘴,说出了一些狠话,气得他直言郡守府大门小,不容何氏女子随意踏入,她这才翻墙而来,不走大门也算不得随意踏入。
她本来翻得好好的,刚踩上梯子上来走了两步,却没想里头人反应这么大,直接冲了出来,来人还是前几天刚“不打不相识”的小娘子。
何秀秀只觉脸烧得慌,怎么每次自己都以这么新奇的方式出现在对方面前,仗还未打,自个先给自个羞死,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她脑子抽抽的水。
今日也别嘚瑟了,干脆原路返回,何秀秀尽量维持自己矜持的微笑,朝下面的三人挥挥手:“我见秋日好风光,欲登高眺望山苍,却看诸位好容颜,停驻在此不敢前。”
“……”在背后给她撑梯子的云墨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最后干脆弃梯跑路,不想留下跟着一起丢人,只要跑得够快,别人就不会知道她是帮凶。
语罢,两张树叶缓缓飘落在地上,场面一时安静下去,比这清早的寒风还要萧瑟。
春晓在底下大喝:“秀秀小姐,都快入冬了,天寒地冻,树都秃皮好久了,大家都在准备大棉袄二花裤,就是冬日料峭,草木早已枯败,百花不再凋零,您看哪门子的风光啊。”
“看看这城里的百姓过得如何啊,也算是替我们郡守大人体察民情……”
“可这天刚亮,鸡都还没出窝呢。”
越说越离谱,她如何能与鸡相提并论。
啊呸,是鸡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慢着——她为何要跟一只鸡过不去啊!
何秀秀也不与春晓争辩,脚步微移,想踩边上那块灰黑色瓦片借点力,却没想前些日下刚过一场雨,瓦片湿润未干,导致她腿脚打滑,左右失了衡,整个人愈发地摇摇欲坠。
这一幕看得墙下的嘉回心都揪在了一处。
她刚转身让春晓和霜叶去搬张梯子过来,就听身后扑通一声,有人落下来了。
几乎同时间,也有人一个箭步上前,电光火石之间,算准了何秀秀落下的时间,站在了她坠落的身下,他摊开双手——
但是没接住。
管家垂眸看着何秀秀躺在自己脚边,抬起一张老脸,忍住不让眼泪落下,然后赶忙把她搀扶着起来,朝嘉回道:“小娘子先照顾一下,我去请大夫。”
春晓和霜叶手忙脚乱把何秀秀搬进了嘉回的屋子,但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大夫来之前就已悄悄转醒,挣扎着起来要去照镜子。
嘉回按住她,安慰道:“没有脸着地。”
“那就好。”何秀秀顿时如泄气的皮球瘫软在被里,“不然可惜了我这张绝世容颜。”
“美貌也不能当饭吃,姑娘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才是。”嘉回不明白她为何会把容貌看得这么重要。
何秀秀睨她一眼,撇嘴道:“美貌虽不能当饭吃,但它可以决定我是否能留在郡守府吃一辈子的饭。”
“但我觉得蓝绪并不是这般只注重外表的人。”文人常说徒有其表,光有一副人人称颂的皮囊不够,还要有内在的学识。
“你怎么知道。”何秀秀顿时翻身跃起,“他跟你说过?你为何直呼他大名,你们有这么熟么。”据她所知,能在蓝绪人前背后直呼他姓名的没有几个,整个江宁也就她这么大胆,整天没个敬称。
嘉回作为高位者,还从没想过称呼这个问题,她瞧瞧对面的何秀秀,咬咬嘴唇,犹豫道:“那要不……瑾怀?”
何秀秀一听更加不乐意了,“不行不行,这可是他的表字,你不能随意乱叫。”
这也不让叫,那也不让喊,这何家小姐比元漾还要难缠,嘉回“哦”了一声,没再多话,她端正坐在凳子上,乖巧得不像话。
何秀秀也觉得自己有些霸道了,躺在人家地盘上,还对主人家指指点点。
她轻咳一声,打算跟她讨点近乎,“我只听到她们说你姓元,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家在哪里,屋里有几口人,家父是做官还是从商,可有兄弟姐妹,你来江宁是寻亲还是待嫁,你喜欢蓝绪吗?”最后一个问题她几乎是咬牙问出来的,一激动还从床上扑了下来。
嘉回赶忙把她搀起。
这一堆话砸过来,嘉回左耳进右耳出,不一会就忘了大概。
最后只忆起首尾两个问题,答道:“我姓元,名叫小五,我嫂嫂的阿弟曾与蓝……大人一起入过学,我亦与他有些交情,我早有婚约,并非是钦慕大人而来。”
“等等。”何秀秀急忙打断她,双手在耳边掐指一算,闭眼沉思了一会,才道:“你说你是他好友的姐姐的夫君的妹妹?”以她的脑子能理清楚这层关系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秀秀就忍不住沙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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