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开的是宁苏意不久前送的奔驰G63,拉开后座车门,接过她手里的礼物和蛋糕放在后座,帮她拉开副驾驶门。
这车底座高,宁苏意穿高跟鞋上车有点费劲,拎着裙摆爬上去坐好,不忘反击他:“再怎么样酒量至少比你好。”
井迟把车开出去,行驶在宁城拥堵的车流中,许久,才抽空瞥过去一眼:“是吗?那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喝醉后干了什么?”
宁苏意果然开始回忆:“你说的哪次?”
“还能哪次?”井迟眼尾微垂,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散地拖着调子,那股少见的痞气便在这时显出几分,“就你学叶繁霜抽烟那晚。”
“你管那叫喝醉?我脑子清醒着呢。”宁苏意独独在他面前,那副清冷的皮囊撕得一干二净,常常三两句话后就开始与他拌嘴。
井迟轻哼一声,不与她掰扯。
脑子清晰?脑子清晰能亲到他下巴?
前方的路是真堵,十几分钟过去,车子开出去没三公里。
井迟倒不焦急,四处都围着车流,他与宁苏意困在进退都难的境地里,像是被丢在荒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宁苏意低头时发现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弄脏了一块,包放在后座,不好拿。她找了找置物格,翻到一包纸巾,刚要拿起来,却看见边上放着一盒烟和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打火机。
宁苏意愣一下,扭头看井迟。
路况糟糕,他聚精会神注视着前方,没觉察她的异色。
印象里,井迟是不抽烟的,所以宁苏意在车里看到烟和打火机有些奇怪,到底没出声问他,心想或许是傅明川他们的。
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弄脏的手指。
正出神,行驶中的车子突然猛地急刹,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出于惯性,宁苏意身体往前栽,幸好手掌及时撑住中控台稳住,只听见后座传来“哐当”几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宁苏意无心去管,抬起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面。
原来是有辆车突然变道,从旁边的车道超过来。
井迟紧锁着眉,没忍住低咒了一句:“赶着投胎呢,差点就撞上了。”而后,扭过头来上下打量宁苏意,“没磕到吧?”
“没有。”宁苏意说完,倏地想到什么,急忙回身去看车后座,一脸丧气,“蛋糕全毁了。”
因方才那一出突发状况,蛋糕盒连同礼物盒一同从座椅上跌下来,蛋糕盒恰好被压在下面,摔得惨不忍睹。
井迟腾出手扳了下后视镜的角度,也看到了后座的惨状,挑了挑眉,不无遗憾地说:“景庭哥吃不到你亲手做的蛋糕咯。”
宁苏意表情滞住,怎么觉得他这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再去看他的脸色,竟毫无破绽。
好在,她备了一份礼物,不至于两手空空过去。
四十分钟后,两人到了穆景庭朋友的场子,一家新开的club,名字取得很有意思,叫“DDClub”。
进去之后才弄清楚,原是这家club的老板叫邓铎,DD正是他名字的首字母。
宁苏意把礼物送给穆景庭,说一声:“生日快乐。”
只字不提亲手做蛋糕这回事,反正蛋糕她现在是拿不出来,下车时特意看了一眼,奶油糊成不堪入目的一团,不提也罢。
穆景庭欣然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双联名的限量版球鞋。
井迟的脸当即就黑了,还真送了鞋。
宁苏意笑说:“你现在还打篮球吧?”
穆景庭点点头:“打,工作之余经常约他们去俱乐部。”他说的“他们”,是指在场的发小。
井迟也给他准备了礼物,是从家里的酒窖里千挑万选出的一支他爸珍藏的红酒,年份久远,有价无市。
穆景庭拍拍他肩膀:“有心了。”
今晚邹茜恩也来了。原本这样的聚会场合她一个月能参加好几回,早没新鲜感,是得知宁苏意会过来,她才抽空前来。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话间说起邹茜恩那位心上人。
然而,邹茜恩摆摆手,垂头丧气不愿意多提,说那人就是个木头,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撩不动,真没意思。
宁苏意扑哧一声,笑得眼睛弯成细细一道下弦月。
闲聊片刻,穆景庭招呼一声,让服务生送了各式各样的餐点,还推过来一个大蛋糕。蛋糕自然是老板邓铎让厨师准备的。
穆景庭一脸不情愿,却架不住起哄的发小,只好起身执起刀具准备切蛋糕。
“哎,别急啊,蜡烛没点,生日愿望没许,怎么就到切蛋糕环节了。”邓铎嘴里叼着烟,含糊地嚷嚷道。
穆景庭看他一眼,难以消受:“你够了。”
邓铎强烈表示,在他的地盘就得听他的,于是拿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穆景庭嫌弃极了,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宁苏意,招一招手,笑容和煦:“酥酥,生日愿望让给你了,你许一个。”
宁苏意正跟大伙一起看热闹,不妨自己被点名,表情呆滞了一秒,笑说:“你的生日我许愿?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来许。”
宁苏意盛情难却,站到他身旁。包厢里的顶灯被人关了,只余幽微的烛火轻晃。她双手合十,阖上眼眸,十数秒后,睁开眼吹灭蜡烛。
灯光再次亮起,穆景庭看着她,眼里是比烛火更温暖的光,融融的,像冬天雪夜里一盏橘黄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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