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镇痛严重,根本感觉不到刀子在皮肤上撕开一条小口子的疼痛,满屋子的嬷嬷宫女却看得心惊胆战。
皇贵妃下手可太狠了,用刀子划过,那地方还能有用吗?
孩子顺利生下来,但没有哭,纯色紫绀,确实有窒息的征兆。
稳婆和嬷嬷都吓死了,孩子不哭还能活吗?
看起来棘手,但皇贵妃却很淡定,孩子翻过身,小脚丫上弹两下,哇的一声哭出来,建立自主呼吸。
稳婆拿了把剪刀过来要剪脐带,皇贵妃又把她拦下来。
在这个年代,因为脐带处理不当导致的新生儿破伤风是新生儿存活率低的主要原因。
皇贵妃的处理非常细致,剪刀和纱布都是白露拿过来的,经过高温和酒精消毒。
钮钴禄贵妃虚脱般倒在床上,但仍然挣扎着要看孩子,皇贵妃把孩子交给稳婆,嘱咐他们一定记得给孩子保温,就出了房间。
她来到前厅就看到康熙在外面踱步,宫女打了清水过来让她洗手,康熙过来问了问情况。
皇贵妃将大人和孩子的情况如实以告,这几年,宫里几位娘娘生产,只要皇贵妃在场,大人小孩都能平安,连太医都说皇贵妃于医术方面颇有天赋。
她说没问题康熙也就放心了:“皇贵妃辛苦了。”
这些都是小状况,能够轻松解决,谈不上辛苦。真遇到棘手的状况,那就只能认命。
奶嬷嬷将献宝似的将孩子抱过去:“恭喜皇上,是个小阿哥。”
康熙没伸手,就那么低头看了一眼。高兴是高兴,但要说多么激动,那是没有的。毕竟前前后后儿子女儿二十多个,早就没有了初为人父的新鲜感。
路上,白露很是不解的问他:“娘娘,奴婢认为钮钴禄贵妃未必领咱们的情,看看她宫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骄横。”
皇贵妃正在脑子里评估孩子的各项体征,顺嘴答了一句:“皇上领情就够了”
工作是做给领导看的,又不是做给同事看得。
白露:“……”
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给母子俩建个病历,再把太医院的出诊记录拿过来参考一下。
又仔细琢磨一番,这种不需要缝合的小手术,创口小,感染风险低,就像给孩子们种牛痘一样,可以多多尝试,甚至推广。
第二日,皇贵妃例行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顺便说了说钮钴禄贵妃和刚出生的小阿哥的情况。
胤祐听到额娘接下来就要去储秀宫,他便连乾清宫也不去了,吵着要和额娘一起去看弟弟。
胤祐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孩子,额娘只需他站在一旁看,不许他动手,胤祐便乖乖地站在摇篮旁边。
弟弟红红的绉绉的,像剥了皮的耗子,并不好看,但胤祐仍然充满了好奇。
“弟弟是从哪里来的?”
“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皇贵妃开了句玩笑,没想到儿子当了真:“我也是垃圾桶捡来的吗?”
“当然不是,你是从额娘肚子里来的,弟弟也是从钮钴禄贵妃肚子里来的。”
胤祐扬了扬下巴,表示自己知道:“临盆就是产妇进入生产过程,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并且有极大生命危险。”
他把昨天南怀仁的话完整复述了一遍,旁边小阿哥的奶嬷嬷反应比佟贵妃还大:“七阿哥贵为皇子,怎么能打听女人生孩子的事情,羞死人了。”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冒犯了主子,惊惶的跪在皇贵妃跟前:“是奴才多嘴,娘娘恕罪。”
皇贵妃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回过头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南大人说得没错,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
“阿玛说,生育子嗣是女人的天职。”小家伙撅了噘嘴,“我觉得他说得不对。”
皇贵妃好奇:“哪里不对?”
“我不想额娘有危险,所以我不要额娘再生弟弟妹妹,额娘有小七和哥哥就够了。”
佟庆仪感觉自己一颗心仿佛浸在了蜜罐中,忍不住揉了揉儿子的小脸:“额娘有你们就够了。”
不久之后,便到了冬至,俗话说冬至大过节,这可是一项非常隆重且盛大的节日。
这一日,上书房读书的几位皇子可以放一天假。
一早,康熙便带着太子前往祭天,谓之“冬至郊天”。接下来,百官向皇上呈递贺表的仪式,到了晚上便是乾清宫的家宴。
前一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雪,次日早上起来,屋檐和树梢都被白雪覆盖,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整个紫禁城都是白茫茫一片。
这可把胤祐高兴坏了,一睁眼就嚷嚷着要李熹给他穿衣服,他要去御花园玩雪。
今儿的御花园那叫一个热闹,除了太子和两个襁褓中的小阿哥,其他皇子公主可都到齐了。
孩子们在花园里玩雪,娘娘们便披着斗篷,抱着暖炉在亭子里温酒畅聊。
其中聊天的焦点自然是钮钴禄贵妃和宜妃,两位刚为皇上添了小阿哥,圣眷正浓,得了不少赏赐,可把其他娘娘们羡慕坏了,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
皇贵妃没有参与姐妹们的茶话会,而是站在院子里指挥两个儿子堆雪人。
先从拳头大小的雪球开始,慢慢的越滚越大,滚成一个跟胤祐差不多高的大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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