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就算在宫中,他这里的茶叶也绝对是上品,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着的。
不过,看这位傅先生的反应,对方似乎并不喜欢。
胤祐都傻了,转头去看容若。纳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位傅先生脾气古怪那是出了名的,但因为本事了得,能请来给应有当师傅就已经费了好大劲。
过了片刻,那位傅先生才缓缓地开了口:“这茶太烫,老夫平素只喝凉茶。”
“噢,好!”小家伙赶紧冲着近侍招了招手,让他们撤下去,重新换一盏上来。
傅先生把胤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哼笑一声说道:“天资平平,腿还不好,不是个习武的材料,依老夫所见,还是算了吧。”
“……”
他此言一出,场面就有点尴尬了。胤祐眨了眨眼,又望向容若。纳兰也很无奈,这位傅先生本事大到当年康熙开博学鸿词科,把人弄到京城来了,他还拒不参加科考。
不参加科考,康熙也没说什么,直接给了个“内阁中书”的官职。然而,这位傅先生拒不谢恩。
就这样,康熙都没生气,念及他年事已高,官职保留着,回家养老去。
胤祐却忽然笑了起来,走到那位傅先生跟前,颇有兴致的问道:“我腿不好你都能看出来,那你说说我哪条腿不好。”
傅先生进来的时候手中拄了跟竹棍,此时忽然敲了敲胤祐的右腿,说道:“这条。”
他动作好快,就连纳兰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胤祐“哎哟”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但这一下敲得并不重,小家伙腿都没弯一下,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这老头儿看着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地不起的模样,却一眼看出了他腿不好,莫非真是一位高人。
胤祐蹙眉思忖片刻,他的腿其实早就没什么大事了,反正一年多都没有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了,还是美好。
于是小家伙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腿不好的?”
老头一点也没有故作高深莫测,十分坦然的答道:“前几日,荔轩为了你的事来拜访老夫的时候提了一嘴。”
“额……”
纳兰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又觉得不太好,强行忍住了。
胤祐咬了咬下唇,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教我咯?”
“哼!”傅先生轻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都说了,你不是习武的材料。”
小家伙撅了噘嘴,自己走到案几另一头的椅子上坐下:“我要是个习武的材料,那也显不出你的本事。正因为我不是习武的材料,教好了是你的功劳,我阿玛自然会重重的赏你,教不好,那就是我笨呗,我阿玛也不会怪罪于你。”
“黄口小儿,伶牙俐齿。”
“……”
要请这位傅先生出山,他们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关键是这人他真的就是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谁说话都不好使。
关键是他还德高望重,在汉人学子中颇有威望,就算是顾炎武、顾景星、朱彝尊这样的名士,在他面前也只敢自称学生。
曹寅为了请他来给胤祐做师傅,去他的书斋拜访过好几次,把七阿哥的聪明才智好一顿夸。
现在正是盛世太平,清朝皇帝都到明孝陵给朱元璋三跪九叩了,还有多少人对前朝念念不忘。
被外族统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但事已至此,大势已去,不如求个百姓安居乐业吧。
曹寅说七皇子天资聪颖,至善至纯,将来不是皇帝,那也至少是个“贤王”,能够辅佐明君安居乐业那种。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曹寅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咧开嘴傻笑的样子,“贤王”没他的份儿,“闲王”倒是可以。
胤祐看着那位傅先生,忽然说道:“你是教不了所以才那样说的吧。没关系,你不用不好意思。”
“七阿哥,”纳兰小声提醒他,“傅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
“可是我要学的是剑术呀!”
傅先生坐在那里没说话,胤祐忽然又走了过去:“要不,你试试吧,实在教不了,就算了,我也不怪你。”
这话说的……三两句就被他找回了场子。知道的是人家说他天资平平,不是习武的材料。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人家傅先生年纪大了,教不了他这位矜贵的小皇子。
傅先生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反正来都来了,那就试试吧。”
胤祐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傅先生看诊年纪比他乌库玛嬷还大,但手却挺稳,端着茶盏意思晃动也没有。
关键是,小家伙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层剥茧。他曾经听谙达说过,常年练习骑射的人,那些地方会因为握持的姿势生出老茧。
他想,或许用剑也一样。
说不定,傅先生还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傅先生年事已高,不适合来回奔波。
正好西花园的皇子住所前就有一道出宫的小门,门外有农田和农舍。
于是,胤祐便跟阿玛提了这件事情,康熙便让李煦派人去买了一处院落给他住下,还派了两名侍从照顾他的生活。
胤祐上午要在无逸斋学习文化课,下午才有时间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练习剑术。有时候,他还要跟着谙达练习骑射,但傅先生说了,修习剑术贵在坚持,一日也不能断,白天不行那就晚上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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