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君看到那个身影，心里的复杂感简直要溢出来了。
    这是前不久刚刚和他分别的人——檀小姐。
    檀小姐穿着那身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时候的衣服。
    那件漂亮昂贵的白色裙子。
    她胸口处有两个破洞，檀君记得很清楚，她就是死于击中她胸口处的两发子弹。
    “是你害死了我。”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和厌恶，没有半点应该对哥哥有的尊敬。
    檀君嘴唇颤抖了一下。
    这样的面孔说出这样的话，他要说一点没有被刺激到是不可能的。
    “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檀君沉迷地看着那张脸，他仅仅是怀念这个皮囊，但是说话的对象却不是眼前的存在。
    “我之前错了。”檀君站在原地没有动，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之前觉得，我的妹妹应该恨我，是我害死了她，她应该想杀我、向我复仇……”
    檀小姐走近檀君，手上出现了之前兰堂塞给她的小刀，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嘴角咧得很开，脸上带着说不清的兴奋，手里的小刀蓄了很大的力要捅向檀君：“那么，就算我要杀了你你也应该承受着吧！”
    檀君抓住了她的手腕。
    檀小姐愣住，然后猛地抬头看向檀君：“你松手！”
    “我不松。”
    “松开！”檀小姐用力地挣扎着。
    檀君抓紧了她的手腕：“我不松！”
    “你这个混蛋……”檀小姐嘴巴里说出了一连串的脏话，“对我抱歉，就让我杀了你啊！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我错了。”檀君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是在遇到兰堂之前碰到了梦野久作，说不定他会真的被破防。可是在见到自己妹妹依旧如同曾经一般纯净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人，他瞬间就分清了假象和现实。
    他用自己空闲的手摸着檀小姐的脸颊：“她充满仇恨的样子，太丑陋了。”
    “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她变成这样丑陋的样子。”
    她可以恨他，但是绝对不能因为仇恨而扭曲了自己的心灵。
    檀君希望自己所爱着的人能一直有一颗美好的心灵。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檀小姐的面部器官扭曲起来，身体也开始抽条。
    原本的白色长发逐渐缩短、卷曲、染色，变成了了一头微微发棕的黑色卷毛，属于还没正式开始发育的女孩子的身体变成了属于少年的身体。
    那张脸檀君十分熟悉。
    太宰抬起头来，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嘴角流下鲜血，染红了原本白净的牙齿，脖子上缠着麻绳，出现了深深的勒痕。
    檀君感觉被他抓住的手腕上似乎有什么粘稠温热的东西，他低下头看去，那是割腕后流出的鲜血。
    檀君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
    檀小姐没有扭曲，但是太宰却的确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算这样，檀君也觉得不可能发生吗？”太宰把手放在檀君的脸颊上，然后整个人向后滑落。
    脑髓地狱中本身自带的疯狂加成让情绪剧烈波动的檀君瞬间失去了理智：“太宰！”
    现实之中——太宰手里抓着梦野久作的头发，平静地看着檀君，他从来没有放弃之前自己的计划。
    虽然兰堂已经死掉了，但是他依然担心檀君哪一次遇到危险会直接放弃。
    训猫之路还很漫长。
    他被檀君掐着脖子，但是却很冷静，虽然檀君掐他掐的很疼，但是他并没有用力。
    “太宰！”檀君忽然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嘶吼。
    太宰伸出手，把梦野久作手里的娃娃消除。
    梦野久作看着自己消失的玩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异能消失被吓到还是玩具没了伤心。
    檀君的脑子一清，他茫然地看着手下被他掐着脖子的太宰，像是烫手一样猛地缩回手。
    太宰没了借力点，往后摔去。
    檀君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他快速地接住了往后倒去的太宰，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太宰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搂住了檀君，无辜反问：“檀君你怎么了”檀君抱够了太宰，抬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太宰，露出了一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表情：“太好了，太宰，你没有事……如果你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刚刚没有弄疼你吧？对不起，太宰，你还对我那么信任……”
    “檀君刚刚看到了什么”太宰用安抚的口气引导檀君说出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虽然知道檀君都能看到什么，但是他还是需要问一下，不能说出来的话会让人痛苦的。
    “我看到太宰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檀君紧紧地抱住了太宰，“太宰……你不会……”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点小心翼翼地想要阻止太宰，但是又不敢说。
    “檀君没事就好。”太宰用脸颊蹭了蹭檀君，“檀君不想失去我肯定和我不想失去檀君的心情是一样的。”
    所以檀君，你懂我看你放弃生命时的痛苦了吗？
    檀君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檀君可以也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太宰温柔地问道，“这个世界很痛苦，檀君很痛苦，我也很痛苦，不过如果檀君可以陪着我，我觉得就可以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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