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之醅正要眼神压一压她,不许她胡说。
纪笺自己先说了:“靳老板说你是无底线投资。”她把二人的对话慢悠悠说给他听,完了又道,“说得也没错。”
谈之醅丝毫不认同:“什么叫无底线投资,我该拥有的都有了,”他很满足的模样,对她说,“我这命啊,就是给纪笺服务的。”
纪笺忍不住去亲了口。亲完又担心地问他后面的处境会不会很难,虽然重心可以挪去锡城,但是他在这不还有一堆产业吗?
谈之醅说:“没事,我三叔在,还有二哥,再怎么也能保证过去的的产业运作下去。”
纪笺听他这么说,就问:“你和你爸,和大哥,是闹开了吗?”
他也没否认,只是语气很轻飘,不上心:“差不多吧,本来就不对付,很正常,都是预料之中的。”
纪笺听到他说预料之中,有些难过,觉得给他添了麻烦,但是又好在他能预料,那应该是在他把握之内的。
她知道谈家里,他三叔和二哥是私底下和他往来得多的,谈慎履那人,看着闲云野鹤;谈之醒那人呢,看着懒懒散散嬉皮笑脸,但是两人是一路人,心里要什么,喜欢什么,都门儿清。
可能谈之醅如果不遇见她,也是和他们差不多,插科打诨就能在父兄面前蒙混,但是为了她就得敞开来说了。
纪笺忍不住又去亲他一口。
这在一起了就是不一样,谈之醅觉得和她在一块儿那空气都是甜的,吃顿饭听了许多好话,很舒服。
饭后离开老市区的时候,看着路上的人闲云漫步,生活节奏似乎很慢。
纪笺想起好像从来没有在充州和谈之醅这样逛过,其实在锡城也没有,倒是许多年前在麻省有过,一两次吧,不能再多了。
纪笺问谈之醅晚上有没有事,他说还早,不忙,晚些约了人在Ts谈事。
Ts是谈之醅下面一个会所,来往的很多商务人士,纪笺从没去过,充州这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她只去过一个南钟。
那个会所在商业中心。
听到她说陪她在附近走走,好像从来没在国内和他走过。谈之醅二话没说就点头了,车子开到那会所附近的商业街去,停下来后带她去。
夜色里的高楼林立在两边,霓虹灯照入天际,长方形的天空一片玫红。
纪笺挽上谈之醅的手臂,靠着他走。
长街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她眼睛四处转悠,四处看,好像在看这世界的一角一样,没有想要买东西,也没有专门想要看的,就是想,和他走走。
这个时间是逛街高峰,往里走,人愈来愈多,谈之醅怕她被人冲散,把臂弯里松松散散挎着他的手拿下去放到他手心,他牵紧了她的手。
这别说人了,那夜风都怎么也穿不过彼此的手心了,纪笺没来由觉得感动。
她余光去看他,街上那光怪陆离的颜色不时从他脸上划过,让他的眼神时而清晰明亮,时而如黑玉深邃。
眼下她瞧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但是能确认的是,手心的温度是真的,他也真的在晚餐后,陪她在这繁华街上闲逛,无所事事地走着。
他也没问她走什么,就只是听她说想来走走,没和他走过,所以他就来了。
纪笺回想,她的事情,谈之醅似乎都没过问过为什么,他从来不对她说这三个字,仿佛只要纪笺要的,他都是能理解、以及有条件给予她实现那些想要的。
纪笺望着前方那如海浪般层层叠叠的人,忽然无比感动。
被他牵紧的手摩挲了下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想起了当初他答应和她结婚后,那天说带她去登记。
因为不是真正的结婚,彼此似乎都默认不用刻意一大早。
他等到差不多快下班时分,去了学校接她。
从民政局出来,那二月份还很冷,夕阳已经很单薄,晚风徐徐。
她钻入车厢,拢着大衣还说冷。谈之醅调了调暖气,那和曦的风往她怀里吹,然后他忽然就牵起她戴着手套的手,脱下那手套,把一颗刻着她名字的婚戒套入她无名指中。
她记得当时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笑说,师兄,不用吧。
谈之醅说怎么不用,别人有的,我家笺笺也要有。
然后丢了另一个戒指给她,要她给他戴。
她当时笑着接过,真给他戴上,戴完还调皮说了句,谈总,新婚快乐。
他望着她,微笑,很温柔地说:新婚快乐,笺笺。
她玩闹的,但是回想那日,他说得很认真的。
纪笺觉得最近总是很容易想哭,一些事想着想着,鼻尖就一酸,她觉得,她好像是爱他的,好像没道理不爱他,谈之醅就是她的全世界。
譬如她可以在和前任分手后缓几天就好了,可以坦然面对那些背叛,但是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谈之醅和她不再联系是什么样的,都不需要背叛,也不需要出尔反尔,只需要消失在生命中,她就难以接受。
可她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些人出现。
这条街很长,长到想散步的纪笺觉得走得很尽兴,周边来来回回的没有同一个人,认识他们的也少,无忧无虑,轻松自在,她觉得她很爱这种和他岁月静好的时候,有些在希冀他说的那个,他爱她和孩子,她负责爱孩子就好,他们总归不会不幸福,会过得很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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