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望着王敏正,眼中全是期翼,“我今生若能回乡同父母团聚死也甘心。”
王敏正松开手,退了一步,“你这是真心话吗?”
“这是奴婢肺腑话。”
王敏正坐下揉了揉头,“这事儿真是…“思量了一会儿,“也好,你这是成全自己也是成全了我,明日我带你回老太太去,你这几日留神在府里找个细心的人好照顾树哥儿。”
紫云想到树哥儿又难受起来,心如油煎。
第二日,王敏正同锦姐儿带着紫云兄妹去回王老爷老太太,王敏正将他们兄妹相认的来龙去脉讲了,又说了要放紫云走,王老爷没作声,老太太说:“我不是听错了吧?咱家姨娘要出去?”
“老太太听得没错,是让紫云出去。“王敏正也不遮掩。
老太太不可置信指着王敏正:“我的儿,你是着邪风了吧!我只闻那穷得吃不上饭的人家有典妻卖妾的事,咱们这样的人家好好的将孩儿他娘给放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咧!你不要她孩子还要她呢!”
王老爷问:“这事是你们夫妻商量的吗?”
王敏正刚要开口,王老爷说:“我没问你,你让锦姐说。”
锦姐说:“是啊,我们商量好的。”
“我看就是你撺掇的,你自进我家门就没安分过,什么事儿你不敢干?要我说紫云不能走,给你休回去是正经。“老太太怒道。
锦姐硬气道:“这事儿不是我撺掇的就是我做主的!怎么?我当奶奶的不能做这主吗?你休你现在就休,我又不是嫁给你的,你休得着吗?“
老太太叫道:“昀哥儿,你当丈夫还有点血性吗?这样一个不贤不孝的媳妇你管也不管,声儿也不透?“
王敏正支应说:“老太太,这都是孙儿的不是,您就让紫云去吧!“又向紫云说:“你摸良心这两年奶奶是打过你还是罚过你?你这回要出去是奶奶容不下你吗?”
紫云会意,顺着说:“奶奶实不曾为难过我,一杯茶都没让倒过。这次要出去不关奶奶的事是奴婢自个儿想家,自九岁被卖如今十余年了,好容易哥哥寻着来又听说父母在堂奴婢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能不想家呢?虽舍不下树哥儿但是有公子和奶奶在哪里要奴婢操心,奴婢愿和哥哥家去求老爷太太的恩典。”
老太太气得面如金纸,“平日看你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说这昏天暗地的话,树哥大了问生母?我们怎么说?若没有树哥你要出去也不拦你,你想父母也不是难事我让人陪你回家看看,你这样出去了岂不是打我家的脸吗?”
“老太太放心,我家远在陕西我从山东回去并没人知晓,我决不说出府上。”
王老爷听到这里,心下早已明白,咳了一声,“人各有志,你的主意也不错,你是昀哥儿房里人,昀哥儿放你出去就出去吧!”
老太太急道:“老爷,我自出娘胞也不曾听闻这样的事,断断行不得。“
王老爷说:“这是他房中的事,只在他吧!”
锦姐在一边添风说:“老太太这事儿自古就有的啊,那晋元帝为了正妃虞氏把生了两个儿子荀氏放出宫去改嫁了,这是我在南京自小就听的故事。”
“那是你们南方有伤风化不要脸皮的,咱山东地界从没这样的事!“
锦姐笑说:“不瞒老太太说,晋元帝干这事时还没到过南京就在山东琅琊。”
老太太气得发怔,王老爷吩咐说:“你们快下去吧!”
王敏正拉着锦姐飞似的跑了,紫云兄妹也跟着退出来了。
老太太叫了一声老爷,气得泪流,“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王老爷让人倒茶点香,“夫人你也五十的人了,你同孩子记较什么?
“我同她计较?这孙媳妇娶进门来说的话干的事没法说说不尽,天可怜见你儿子哪里寻得这等一个泼悍?几世里也不曾见过,这是跟我家有仇吗?”
王老爷赞道,“这话在点子上,无冤无仇能是夫妻吗?你不知夫妻是冤家吗?”
老太太闭上眼靠在椅上,气的没话了。
☆、不如怜取眼前人
为了树哥儿有个贴心人照顾,紫云让王敏正还请了奶娘回来,再三地向她托付了。
奶娘抹着泪说:“紫姨你就舍得吗?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啊!”
紫云抱着树哥儿,疼道:“儿啊,儿啊,不是我狠心,你是我的肉,我也是爹娘的肉,何况我不是你娘,你正经的娘是奶奶,我留在府里又不能给你添光,反让人说你是妾养的。”那树哥儿才三岁知道什么,坐在紫云怀里只顾玩手里的铃铛。
锦姐让春园将之前紫云送来的头面衣服送回去,紫云看着不肯接,“这些东西我是再没机会穿戴的,还是春姐你留着吧!”
“这是我们姑娘的意思,你虽不穿变卖了不都是钱吗?以后在家的日子可不比府里了,一文钱要难死人的,穷这个字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
紫云谢道:“请替我多谢奶奶,我这里收拾完就去磕头。“
春园让她安心收着,慢慢收拾。
紫云走这事王敏正心里是着实愧疚,跟王老爷说明去账房支了二百两银子临行前要给紫云。
在房里锦姐见鼓囊囊一包白银,问:“这银子做什么用的?“
王敏正不敢隐瞒说是要给紫云的,锦姐看着银子若有所思,说:“这样这钱你给我吧,紫云那里你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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