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姐听没有公婆觉得是个清静门户日子尽可过的,心下很是满意就高声唤冬英出来添水,连唤几声冬英才低着头出来耳朵都是红的,飞快地添了水又躲进去了。锦姐又叫媒婆进来吩咐,“你陪着王先生在这里用饭,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王账房起身道:“奶奶有事请自便,不敢扰饭有事听传。”
“没事儿,饭已备下了先生只管用,我稍后还有话说。”留了他们吃饭,自已后面来问冬英,”你看如何,若有意事不宜迟,我让媒婆收下定礼这事便成了。“冬英摸着袖边,“是缓是迟只奶奶做主罢了,我没什么好说的。“锦姐拿了一副镯子递与媒婆,”我们女家是肯的了,你问问王先生的意思,若也情愿将这镯子与他做定礼,让他写婚书来。”
媒婆拿了出来,一一与王账房说了,王账房喜道:“奶奶真是爽快人,我有什么不情愿的,拖家带口的只望姑娘不嫌就是万幸。”当下在厅上写了婚书,将儿子脖上一片金锁解下来交换了定物,媒婆又说了好多吉祥话,一桩喜事就这样成了。
晚间锦姐把冬英要嫁人的消息告诉沈澄,沈澄倒感意外,锦姐玩笑道:“怎么?你舍不得了?”
“哪里的话,你不要舍不得才好,前时提的话今日就定好了,是什么人家?为何这等着忙?”
锦姐就把人家讲了,沈澄也没甚言语,锦姐看他不大开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问:“你当真是舍不得吗?“
沈澄失笑,“我只是舍不得洛阳衙门罢了。”
“这话何来?”锦姐不解。
沈澄说:“今日朝中有任命下来调我做西安府通判,等新任来了交接完就走。“
“这是升了还是降了?“
“也算是升了吧,七品升了六品了。”
锦姐笑说:“那你愁甚,西安洛阳哪里不是一样当官,除了南京都一样。”
沈澄想想也是,遂将这事丢开了。
因沈澄官事在既,锦姐早早定了月底的日子让冬英出嫁,事出匆忙也没像锦绣出嫁那般大作,只四口箱子给装得满满的,衣服都不及多做直接放的尺头,锦姐说:“你是嫁出去的人,他家房屋家具都有我就不置办了,有五十两银子放在箱底下是你今后的依靠。”
冬英哭了又哭,“我没福不能多伺候奶奶几年,还让奶奶这样用心破财,实在有愧。”
锦姐双手扶了她起来,“我们主仆缘短,你们夫妻情长,莫哭了快去吧!”
冬英留恋了许久还是去了。
锦姐完了这桩大事心中再无牵挂,早早收拾好随身的东西,打定主意趁着沈澄往西上任,自己一路到华阴找幻境当姑子去。
☆、回忆相逢如梦中
沈澄交接完官事,准备好车马,挑了个黄道日子起身,因家眷众多又有孩子一路行得甚慢,走了半月才到西安城外。两边箭楼平地而起,城墙就如土山头一般高阔,要论雄伟更胜南京和洛阳,眼见是个大地方了。
早有一班差官候在城门口,见了车马远远在就迎上来,下拜道:“大人一路风尘,小的们日盼夜盼终于将大人盼来了。”说着递上名帖儿,沈澄接过手又放下了,“大家客气了,让大家久候,是我疏忽。“
那为首的差官道:“大人说得哪里话,折煞人的,是小的们有失远迎,府尊县爷都在堂上等,大人请行。”
沈澄同婷姑和锦姐说了一声,坐上轿先行进城了,另有差人领着锦姐们往衙内安顿。
众人都在整行礼,搬东□□锦姐东西一点没动,婷姑想冬英不在了没有替她收拾,自个抱着孩子叫让婶子去锦姐房中帮忙,谁知锦姐锁着箱子在车上一个也没动,说:“你只给我铺盖拿来,并寻两个盆倒一壶茶,其他都不用管,我过几天自家料理。”
让婶子虽不明白还是照做了,沈澄赴完宴回来先就到了锦姐房中,见里面空如个雪洞,问:“这怎么回事?想是没人替你收拾?”
“不是的,我不日就要出远门所以东西不用动了,你看看哪天得闲送我往华阴去。”
“好好的往华阴去做甚?”沈澄莫名。
“我在山东时认得两位师父,如今在华阴县华山下的圣莲观里,一直邀着要去不曾有机会,如今到了这里想着去看看。”
沈澄一听就不同意,“这尼僧野道能有什么好人?平日上门骗几两银子就罢了,怎么还千里寻去呢,只怕是羊入虎口连人也骗去了,在山东那岑姑子的亏你还没吃够吗?”
锦姐给这顿抢白勃然大怒,这得亏是沈澄说的,要是王敏正等人口中说出这话,早大打出手闹将开来了,眼前因是沈澄锦姐强忍怒气,冷冷道:“我只要去就是了,你也不必说这些话拦我,拦不住!”
沈澄看事出突然她又立意甚坚,实有蹊跷,随即温言道:“是我不好,还没细问就武断了,你好好跟我说,何时约了要去了?准备去多久?你看我刚刚到任,官事繁杂我也要有空才是?如何说去就去呢?”
锦姐看着沈澄一时有万般留恋千般难舍,眼泪漱漱而下,那怒火又化为心伤,就靠在他怀里低低的哭。沈澄一头雾水手足无措,搂着她替她轻轻地顺着背,温柔道:“你怎么了?有事只和我说哭什么呢?“过了一会儿听锦姐呜咽声小了,捧起她脸儿替她拭泪,”是我不好,你实在想去,抽空陪你去就是了,想你陪我在洛阳两年拢共也没出过几趟门,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为我做到这个分上已是大不易,如今在上华阴我无论如何也陪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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