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鸨子带着她上楼去了,去了好一阵子才下来,跟锦姐说:“真是好衣服,倒也不多花哨,只是三百两还是多了些。”
鸨子又求郭五爷,“五爷您说句公道话。“
郭五爷说:“二百两吧!这衣服我们不要,你当当也值银子就折五十两。”
鸨子看锦姐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也不敢再要价,锦姐随身说带了一百两银子,方才扔了五两出去,现在拿出一包是九十五两,说:“还有银钱这两天让人送来。”
鸨子说:“这可不行,我们行里的规矩这人口生意可不欠账,奶奶今日不方便不如回家取钱,春姐在我这里呆着明后日再来领就是了。”
“不行,我一天也不让春姐在这里呆了!”向郭五爷说:“五爷身上有多少尽数借我,到了观中我一两不短立刻就还你。”
郭五爷为难了一下,身上掏出二十两银子,“只有这些奶奶先用吧!”
锦姐没得办法,只得摘下个赤金镯子,放在桌上,“这对镯子四两只多不少,换银子也有五十两。”又摘下一个珍珠绣袋,“这上头十颗珠子也值几两银子,你写身契来吧!”
鸨子说:“好咧!”吩咐人叫账房拿纸笔,让郭五爷当中人,上手就要搂东西,幻境叫:“慢着。”上前将那镯子和绣袋又拿过来了,跟郭五爷说:“亏你还称个爷,在县城几十两银子都找不出来了?要奶奶折卖首饰,你都替你羞死,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郭五爷叫屈说:“我这带了二十两银子已全在桌上了,你让我有什么法子呢!”
幻境说:“我不管,你没有你不会借吗?你往日夸说的人面哪里去了?”
郭五爷没话说,“那我去借不是要时间吗?”
幻境说:“这里有茶有饭,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天黑之前回来便是了。”
“好,我去借。“郭五爷起身,让鸨子照旧写契,自己天黑前一定回来。
幻境坐到饭桌前,问鸨子说:“进门时给了你五两银,这桌饭我们还吃得吧!”
鸨子客气道:“吃得,吃得。”喊人说:“快,热饭,热汤来。”
幻境拉着铁姐和春园说:“快吃饭,回头还赶夜路回去呢!”
锦姐一想也是就给春园夹菜,“你也吃,你看你瘦的。”撕了只鸡将鸡腿放在春园碗里,自家和幻境吃鸡架子。
吃完饭喝着茶盘还等着郭五爷回来,幻境问春园:“你一样东西也不拿吗?“
春园说:“只几件贴身小衣是我带来的,我拿着吧!”
幻境说:“你在这儿坐着你替你去收拾。” 鸨子忙叫了个丫头跟上去了,幻境将那床棉被卷了,打开柜子挑了几件素净衣服,那帕子汗巾一股脑卷了,妆台上胭脂水粉一并包了,肩背手提拿到楼下,鸨子见了惊说:“我的奶奶,你是强盗吗?说好了衣物不拿抵五十两银子的,你拿了这些如何算?”
幻境笑说:“大衣服我一件没动,这里面的衣服你也当不得,至于这被子先前又没说。”不顾鸨子径直拿到外间车上去了,鸨子追出去郭五爷已筹了钱进来,忙换上一副笑脸也顾不上追幻境了,郭五爷将两封银子放在桌上,“足银八十两,你点点。”
鸨子拿起来看看,搂着要去,锦姐问:“身契呢?”
鸨子叫了声账房,那人就递上来了,锦姐拿到手将新旧两张全撕了,拉起春园:“春姐我们走吧!”
春园热泪盈眶跟着锦姐出门,外间天色已是半暗,春园坐在车里对着锦姐感慨万分,锦姐替她拭泪,“春姐可别哭了,以后又是咱俩在一处了,谁敢欺负你?“披星戴月赶回观中已是深夜了,幻境同郭五爷说:”你明日再来吧!“
锦姐也向郭五爷道了谢,“今日多谢了,明日早来我将银秤与您。”
郭五爷说:“你们好好歇着,这事不急,我明日有空就来,奶奶不必放在心上。”
幻境说:“叫你来,你就来嘛,我置杯水酒谢你。”
郭五爷笑了笑,“你叫我来,我一定来就是了。“
莫会打了灯笼出来接,“奶奶回来了?”
锦姐拉着春园上前,“师父,这是我姐姐叫春园,蒙难在城中今日接了来同我做伴,观中可住得吗?”
莫会行了个礼,春园也回了,莫会说:“我都知道了,只管住下吧。”
“多谢师父了。”锦姐欢欢喜喜带着春园进去了,浊音浊尘提了两桶热水上来,又问在城中的事,幻境就拉着她们楼下去讲,锦姐让春园洗漱自己在房中收拾东西,春园见眼前没有别人,才疑问:“姑娘这是哪里?你如何在这里?”
锦姐理着被面说:“这是圣莲观,方才是莫会师父,跟我一起接你的是幻境,还是个旧人呢,你瞧她面熟不?”
春园听是个道观,心中就觉得不安,说幻境是旧人,她是一点想不起来只摇头,“我并不认得这人。”
锦姐说:“我也不认得,她却认得我呢,她是济南落翠庵的幻境。”
春园听了这个地方吓得立起身,“呀,我们又落了人手了吗?”
锦姐安抚她坐下,将被子摊开,请她上床躺着,“那岑姑子早给官府打杀了,帮手两个姑子也早官卖了,这幻境和其他两个人并不知情,我后来在洛阳遇见她,她给莫会师父带着也可怜呢,反正这观中都是好人,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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