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
    凯尔希疑惑道。
    周金儒摇头：“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
    大猞猁愣了一下，以为周金儒在糊弄她，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问了。
    周金儒也没有心思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便问道：“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以我对你的了解，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我确实有些事情想问你，白沙王酋死了，是那个胡佛干的，这里面有你的影子，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周金儒忽然明白过来，凯尔希怀疑他自身出了状况，这才是来找他的真正原因，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虽然我愿意相信你，但这不能掩饰你真正的样子。”
    周金儒略有兴趣的反问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凯尔希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时候的大猞猁还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怀疑和抵触，两个人看起来比较亲密，甚至能接受他开玩笑。
    看来特蕾西娅的死，对凯尔希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周金儒不清楚巴别塔崩塌前夕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肯定自己在里面没有扮演好的角色。
    那段时光对于凯尔希来说相当于黑箱，无所不知的她竟然无从得知真相。
    “好吧，我们先说白沙王酋，他试图刺杀塔拉特帕夏，相当于挑战萨尔贡的权威，即便我不打主意，也有人要杀了他。”
    凯尔希叹了口气：“所以说，我应该表扬你废物利用？”
    “我终止了一场纷争，塔拉特的父亲再怎么不喜欢他，他也是个帕夏，什么时候王酋能杀死帕夏了？”
    这个男人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在他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讲这个故事，从今以后，绿洲领地不会太平，首先是胡佛，我估计他会选择离开，借着塔拉特的名义。”
    凯尔希点头：“白沙聚落空出来，可怜的王酋死于马匪的袭击，塔拉特暂时接管，毫无问题。”
    塔拉特哪有那么多人手接管一座空城，他必须留在绿洲领地，这时候胡佛就可以站出来，替帕夏暂时管理白沙聚落。
    周金儒笑道：“他想的太美好了，不管谁接管白沙聚落，接下来要面对的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哪怕塔拉特亲自去也是一样。”
    “你不打算拦着他？”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绿洲领地的四大马匪有几个善人？
    胡佛的投名状都是为了离开这里做铺垫，他岂是真心实意投奔塔拉特，桀骜不逊的马匪不会甘愿居于人下的。
    萨尔贡是一片贪婪之地，但也埋着更多贪婪的家伙。
    “对了，昨天夜里有一人打算埋伏你，后来被我赶跑了，你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吗？”
    “你说的应该是命运天平，不是他们在埋伏我，而是我在追踪他们。”
    周金儒皱着眉：“命运天平？”
    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一百年后的凯尔希也未曾提起过，很可能已经消亡在漫长的时间里。
    “一群疯子，试图用自己的手段来影响他人的命运，据我所知，他们在多个目标身边安插钉子，特征为某些人的命运突然发生改变，变得非常走运，并且出现在至关重要的节点。”
    周金儒脱口而出：“胡佛？！”
    “我还在查，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符合这一点的人除了胡佛就是塔拉特，而塔拉特是受周金儒的影响，胡佛就不好说了。
    可是这帮人的目的是什么？
    “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也只知道一点点，他们在寻找一双翅膀。”
    凯尔希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周金儒的状况，没想到两个人聊了那么多。
    命运天平……
    很明显，这是一个组织，泰拉大地组织那么多，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但指出要找一双翅膀的，周金儒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他已经不止一次被人称作会飞的鱼，长着一对令人渴望的翅膀。
    莫非命运天平就是在找自己？
    可惜昨天没有直接拿下那个人。
    周金儒心中暗暗遗憾。
    凯尔希走后，他先是坐了几分钟，然后才拿出回忆之笔，这东西期间一直在发光，可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看见，凯尔希面对面，竟然毫无察觉。
    手中握着钢笔，墨绿色的笔身有一行小字母，意为不列颠的缩写，它正是出产自不列颠某钢笔厂。
    伊莉莎将它交给莫斯提马，第一次见到它时，周金儒还没有获取信息的权限，没想到是如此珍贵的物品。
    它还在发光。
    银白色的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却只有持有者能看见。
    突然间，回忆之笔从周金儒的手中挣脱，自动旋开笔帽，在桌子上书写，留下一串燃着火焰的字符。
    “改变命运并不是突发奇想就能做到的，而你得到的也未必就是你想要的，伊莉莎·道森驱逐墨菲斯托时，用了一个最笨也最有效的办法，她选择与命运对抗，竭尽全力对抗，她能打败命运，但无法挣脱命运，因为她缺少一对翅膀。”
    回忆之笔继续写道：“一对翅膀，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飞向天空，没有人不渴望这些，跃上水面的鱼儿能短暂的看见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的它们无力改变命运，也无力改变长河的走向，但总有例外，比如长着翅膀的鱼儿。”
    “飞吧，只有飞起来，你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回忆之笔回归普通，停了下来，落在桌面，写下的字符也渐渐消失。
    陡然间，周金儒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他的身侧尽是同游的鱼类，有的鱼不断前进，有的鱼渐渐沉入河底，只有极少数强壮的鱼跃出水面，鱼尾拍打水面，溅起晶莹的水珠。
    他也想跳出水面，努力地扭动身躯，泼水而出的瞬间，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轻轻颤动。
    他飞出水面，看向更加遥远的前方。
    宽阔的大河奔腾不息，河水中鱼儿数不胜数，随着水流向前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