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给”
将打开的药箱递给时繁槿时,阿诚是跪着的,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膝盖底下的不对劲,低头一看才知道地上都是血,而这血都是从时繁星腕上那条大口子里流出来的……
时繁槿冷静地替她缝合、包扎,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我睡不着,我一直都睡不着。”时繁星跪在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四个小时,它四个小时就能发作一次,每次等我要睡着的时候它又开始了……你们看,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但精神还是很好,脑子也很清醒,是不是很恐怖?”
“时总,您别说了,要不、要不咱就找李队帮帮忙?他以前就是缉毒办的,肯定对这玩意儿了解的多,没准他知道怎么才能戒了这毒?”阿诚见她这样也快跟着一起疯了。
时繁星笑:“找谁都一样,不得自己扛着?”
“可您这样太难受了……”
“出了这间房,我怕自己就真要死了。就刚刚,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就真要往深了割了……”
阿诚一怔,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更不敢提要她出去找李平安的事儿,这间房,这间贴满闻靳言照片画像和海报的房间,已经彻底成了她戒断的安全屋,她被折磨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是看着这些照片才挺过来的,他原以为她还能继续挺下去,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割了腕……就像她自己说的,离开这间房,别说活着了,她连一天都挺不了。
处理好时繁星腕上的伤口后,时繁槿立刻让阿诚抱着她去卧房冲冷水。
“大小姐,时总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你先出去吧,有情况我再叫你。”
“好,我就在楼下,您有事随时叫我。”
阿诚说完才离开了房间,将门关上。
等阿诚一走,时繁槿也脱了鞋子进去,打开冷水龙头抱着时繁星一起冲冷水疏解发作时的疼痛,她试过很多法子帮她,吃药、打针又或者是拿绳子捆着,都没有冲冷水的效果好,只有在冷水下,时繁星才能舒服些。
冷不防地被冷水淋透,时繁星缩在时繁槿怀里瑟瑟发抖。
“繁星,跟我说说你那位小闻总?”知道这会儿她开始感觉到疼了,而闻靳言就是她最好的止疼药,时繁槿开始说起她从未真正见到过的未来妹夫:“那些照片不会是你P的吧?真人真有那么帅?”
“你才P……照片。”
果不其然,疼到几乎痉挛的人竟能分神来反驳她。
时繁槿又道:“能比我家小陆漾帅?”
“帅……一万倍。”
“嘁,那就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
时繁星笑,可下一秒身体内席卷而来的剧痛却让她疼得再也笑不出来。
时繁槿抱紧怀里因为疼痛而蜷缩颤栗的妹妹。
一次又一次地挺过去之后,时繁星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她不再整夜整夜地坐在房间里盯着闻靳言的照片出神,偶尔也能有一两个钟头的睡觉时间,虽然很快又被身体的不适所扰醒,但自从那次割腕之后,她再也没伤害过自己。
不过也从那一次之后,她让人在房间里装了个浴缸,没事的时候就躺在里头睡睡觉,要是药效发作了,她就在里头灌满冷水,然后将自己泡在里头……既不会给家里人制造麻烦,也能让自己发作时好受些。
虽然她总是会想到闻靳言……想他想得快发了疯。
闻靳言打着绷带推开门时,时繁星正泡在冷水里熬过又一次的瘾症。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又拉的严严实实,要不是门外照进来的光线,闻靳言几乎不知道这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浴缸,等他朝着浴缸走近时,这才见到了将自己整个儿沉在冷水里的时繁星。
虽然早就听陆漾说过她戒断瘾症的法子,他也在来得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看见她是怎么熬过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毒瘾时,他心里还是剧烈地抽疼着,恨不得当初打那一针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听到脚步声,时繁星从水里探出脸来,因为疼痛加剧的缘故,她甚至不想费那个力气睁开眼:“姐,我很快就能熬过去了。”
“……”
“这么多天都过来了,再有几次应该就能好了吧?”
闻靳言张了张嘴,想要跟毒瘾苦熬的人说话,可当他不经意间瞥见她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却怎么都忍不住了,立即快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她扶在浴缸边缘的手:“你这伤是从哪来的?!”
耳边猛地传来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声音,时繁星第一个反应不是冲出去拥抱他,而是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连眼睛都没敢睁开,直接又快速地滑进了浴缸底部……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溺死在水里,也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但下一秒,浴缸里竟挤进来了一个人。
时繁星立即睁眼望去,见到水里的闻靳言时呼吸都快停止了,赶忙伸手要去将他从浴缸里抱起来,可闻靳言这会儿却跟她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无论她怎么拉他拽他,他都一个劲儿地将脸往水里埋,一副你死我也死的架势……
他是真把时繁星给吓着了。
时繁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赶紧先从水里起来,对着闻靳言又是拖又是拽的,最后直接开口求他了,他才松开扒着浴缸边缘的两只手,将脸从水里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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